天宁宫,乔太后又拿起魏迎的回信来看,微笑着对一琮道:“都说字如其人,哀家虽未见过魏迎,可从他的笔迹中看出此人既有着大丈夫豪迈的情怀又有着女儿家细腻的心思,字里行间不卑不亢又礼貌周详,是成大事之人。安显的眼光不会差,只可惜我们玉儿没那个福气。”
“长公主对魏迎……”一琮犹豫了下才说,“连一丝好感都没有。因为他,安家被抄家灭门,也是因为他,长公主和南颂珩才错过了。”
“错不在魏迎。”乔太后站起身,慢慢走到殿门前,望着随风飘飞的红梅道,“一切都是天意罢了!”
“联姻的人选太后娘娘可想好了?”一琮试探着问,“难道真的让四公主去?这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反而是个祸害。”
“这个……”乔太后笑着拢了拢披帛,道:“要看她的造化了。”
齐芳殿,九公主姜豆用手捂着脸,满眼是泪的望着陈太妃,不明白为何会挨打。
“这一巴掌是轻的,以后再去凑热闹,我就把你的腿打断!”陈太妃稍稍平复了怒火,咬着牙厉声道。
“我哪是去凑热闹?都是姐妹,她们出了事难道我还不能去看一看吗?”姜豆委屈又愤怒的顶嘴道。
“榴儿杏儿怎么不去?偏生你跑得那么勤快?”陈太妃斥道,“一张嘴还口无遮拦!看着挺机灵实则蠢如鹿豕!姜秧姜麦用得着你操心?哪个不是心眼比藕眼还多?谁像你这般缺心少肺?”
姜豆抹了把眼泪,不服气道:“大姐和四姐对我都很好,是母妃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胆小怕事!”
“你!”陈太妃扬手又要打,见女儿紧闭着眼睛梗着脖子一副任你打的表情,她又把手放下了,长出一口气,红着眼道,“我是胆小怕事,入宫十七年不敢争宠也不敢得罪人,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你不是生在普通人家,而是生在宫里,宫里哪有什么姐妹情谊可言?你觉得你外家和司马家相比如何?能比吗?司马太妃却比你母妃我更谨言慎行!先帝驾崩,新帝即位,我们这些前朝的妃子除了子女还有什么可争可盼可指望的?你的目标应该是像葵儿那样听从母命嫁给勋贵世家的子弟,过上安逸富足的日子。再过几个月你就及笄了,千万不要卷入是非风波之中,后果有时是不堪设想的!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姜豆撇着嘴小声嘟囔道:“知道了……总唠叨这些烦不烦……”
陈太妃命姜豆闭门思过,可心情烦闷的姜豆哪里待得住,趁陈太妃午憩的空当又独自溜了出来,晃晃悠悠来到御花园,看到姜秧和姜麦站在花圃旁说话,就蹦蹦跳跳过去了,把母妃叮嘱她的话全抛至脑后。
“大姐四姐你们也在!”姜豆跑过去挽住姜秧的胳膊。
姜秧面上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就镇定下来,捂着胸口笑道:“你这只皮猴突然窜出来吓我一跳!”
姜豆看到姜麦手中拿着一只木匣子,便问道:“这是什么?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姜麦拍了下她的手,把木匣子藏在身后,道:“这是治咳嗽气喘的药,我最近咳得不得安宁,大姐姐说这个药管用,便想着试一试。”
“是药啊!”姜豆没了兴趣,看着姜麦尖瘦苍白的脸,疼惜道,“四姐,你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别着急也别想太多,桥到船头自然直,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姜麦淡淡一笑,道:“我们豆儿也懂事了。”
三人正说说笑笑,姜豆忽然眼前一亮,扯了扯姜秧的袖子,激动道:“快看快看!是义亭侯!”
姜秧和姜麦转身望去,只见义亭侯带领着一队侍卫从花墙下经过,看到她们便停下来抱拳躬身行了礼就匆匆而去了。
“你觉得义亭侯和修闻相比如何呢?”姜秧笑着问姜豆。
姜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满道:“那个绣花枕头怎么能同谪仙叔叔相提并论?他连给谪仙叔叔提鞋都不配!”
“还谪仙叔叔?”姜麦笑得捂嘴直咳嗽,“小心被枣儿听到了,撕你的嘴!”
“本来就是嘛!”姜豆撇了撇嘴,“你们有没有听说元夕夜那个修闻发了疯症,在大街上边跑边喊自己是个贱人,回去后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好呢!”
“枣儿最近为这事也是烦透了心,都没心情出来了。”姜秧叹道,“我们姐们这是怎么了?我、棉儿、麦儿、枣儿的婚事没有一个顺心如意的,难不成是遇到了克星?”
“克星?什么克星?”不明所以的姜豆一脸懵怔的问道。
姜秧没有回答,姜麦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韫辉宫,迎春花开得正盛。
听闻东齐要援助魏迎,安遇欣喜万分,饭量大增。
文尚宫头一次见她连吃两碗饭,不禁愕然问道:“殿下的胃口怎么忽然变好了?之前可是连半碗都吃不下的……”
“你看这米饭,粒长饱满,松软可口,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振。”安遇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享受一般的咀嚼着。
文尚宫更觉得诧异了,皇家食用的虽是贡米,但自殿下入宫以来餐餐吃的都是这种米,为何才发觉这米饭好吃呢?况且就是燕参鲍翅也从未听她说过一句好吃啊!
安遇想知道关于齐魏联姻的更多内情,奈何跟一琮磨了半天他也没向她透露什么,她只好去寻芳苑找邵钰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