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也不接过手机,他低头只看了图片一眼便收回视线。
“此人天庭饱满,骨有九起,是贵人之相,妖邪不侵,便是妖魔横行,也能安然于世。”
杜辰与不是很相信对方相面的能力,但不方面直接质疑,他只能小心试探问道:“张真人,这人这么漂亮,您说会不会是带鱼精?”
闻言张真人微微讶异地瞥了杜辰与一眼,他看来觉得后者的猜测离谱,但之后似乎认真思索了这一猜测,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若担心,可离此人远一些。”
听懂言下之意的杜辰与不由凝重皱眉问:“张真人认为这个人有问题?”
张真人又想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为了掩饰自己并非无所不知,他忽然转移话题:“另外那间是你的房间吗?你的房间妖气很重。”
杜辰与一点也不意外。“像我这种印堂发黑,恐不久有血光之灾的人,”他复述曾经张真人说过的话,自嘲道,“房间必然妖气很重。”
张真人并非理会杜辰与情不自禁的吐糟,他抬脚径直走入杜辰与的卧室,站定在橱柜前,倒是懂点礼貌,没直接伸手打开,而是转头问跟过来的杜辰与,询问道:“这里面放着什么?”
杜辰与还真不好总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索性直接打开橱柜门。
“都是一些杂物。”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文学社那些杂物都上了年头,闹鬼作怪什么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些老古董?可话说回来,老古董里有女鬼有冤魂都好说,可怎么会有带鱼精呢?总不能带鱼之前是住在砚台里吧?
他正胡思乱想,只见张真人直接伸手抽取先前杜辰与打开过的画轴。
画轴被拿起后,张真人不假思索便伸手展开。曾经查看过这幅画的杜辰与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被画中千奇百怪的妖怪模样吓到——可是,当他看清这幅在他面前被打开的画卷时,他猛地一惊,一股寒意总脚心升起,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曾经,几乎满布画卷的妖怪图,此刻只剩下一角寥寥数只的妖怪形象。
瞪向那大半空白的画卷,杜辰与久久发愣,说不出话来。
“这是落笔成囚术。”张真人看着画卷缓缓说。
杜辰与没听懂。“什么?”
“传说中的一种捉妖术,类似只要把妖怪画下来就能将它囚禁在画纸之上的法术。”
杜辰与是遇过带鱼精的见过世面的人,他不是不相信张真人的奇妙言论,只是,从逻辑来说这件事不通顺:“如果画在画纸上能囚禁住妖怪,那它们怎么跑出来了?”
张真人翻看画卷,猜测道:“大概是上面的符纸掉了。不过,一般来说阳气够重,落笔成囚术也不会失效……这画卷是不是很长时间都没接触过人?”
自从这画轴被搬回杜辰与公寓,除了杜辰与肯定没见过其他人,而在带鱼精出现前,杜辰与恰好回主宅,公寓里真的是没有一点人气。
难道这画卷真的因此就把妖怪给侧漏出来了?杜辰与疑惑着思索,他忽然想到曾经见过的这幅画,角上曾有小小的空白,而当时,真是有那所谓带鱼精作祟。所以,是不是带鱼精原本也在画上,它是第一个被侧漏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他更紧要的事需要确认:“张真人,这画上还剩下的这些,怎么办?”
张真人很快云淡风轻摆手,“不要紧,我这里有符纸,贴上就行。”说着,他拿出一打黄纸,看得杜辰与直发愣。
“张真人,您是不是太客气了,给我那么多?”
对此,张真人解释道:“这符纸法力不够,画卷上要贴两张,每两天换一次。”
换那么勤,是真的为了防止侧漏吗?可这符纸的有效期是不是太短了?
杜辰与由衷问:“张真人,你有高配的符纸吗?”
张真人想了想,回答说:“没有高配的,也没有玫瑰金的。”
若不是性命攸关,杜辰与都要乐了——玫瑰金的符纸得有多亮瞎眼?然而话说回来,没有高配的符纸,他天天换新鲜的也不会个办法。“张真人,这些符纸用完了怎么办?”
张真人一脸深刻,如同参破世事。“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义理不张则祟。”他淡淡说道,“这些妖怪迟早是要现世的。”
作为工科男,杜辰与不知道张真人那句“天地之道”是不是瞎编的,但他觉得“妖怪迟早要现世”这个说法很诡谲。“若当真如此,为什么不索性现在就放它们出来?”
张真人很快解释道:“一下子都放出来,怕你忙不过来。”
闻言,杜辰与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
“我忙什么?忙着招待它们?”他赶紧确认这个关键问题。
张真人轻描淡写说:“那带鱼精因为宿世之仇,应该意欲至你于死地,其他妖怪想来不会危害你的性命,但只怕对你感兴趣的有不少。”
“……它们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张真人很快回答:“你是文曲星下凡,又得了定海珠这种奇宝,妖怪把你当唐僧觊觎也无可厚非。”
杜辰与心想事情坏就坏在今天自己拉着这位张真人去听了说书。这导致他好好在那儿问问题,结果张真人现学现卖,把说书的那一套搬过来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