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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当年，老王爷出使突厥的时候，爱上了谷浑王年轻貌美的妻子。但他们最终没能在一起。甚至连忽底的母亲有了忽底，老王爷都不知道。忽底随着他的母亲，在安拉城平凡地长到八岁。他虽然不是谷浑王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也早与谷浑王断绝了关系，但他仍被谷浑王的其它妻妾迫害。听说最严重的一次，险些瞎掉眼睛！&rdo;

我倒吸了一口气，刘浣接着说，&ldo;忽底的母亲为了保护忽底去世了。闻讯而来的老王爷把忽底接回了炎凉城。可老王爷的妻妾全都是汉人，忽底之上还有三个哥哥，他拒绝说汉语，他跟他们都长得不一样，所以饱受欺凌和陷害，经常被打的浑身是伤，还吃不饱饭。&rdo;

刘浣把最后一口饭吃完，见我一口都没动，便说，&ldo;嗳？你快吃啊。&rdo;

我忽然胃口全无，就问，&ldo;接下来呢？&rdo;

&ldo;后来老王爷破例把他带去赤京……&rdo;

我忍不住问，&ldo;他总共去过几次赤京？&rdo;

&ldo;三次吧……第一次去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据说那次回来，他开始拼命地学习汉语。几年后，又跟老王爷去了一趟赤京，那一次，皇上还破例让他进弘文馆学习了几天呢。再后来，就是这次进京去娶公主了。&rdo;

后面的两次，我都知道，但第一次，我只有两三岁的光景，什么都不记得了。

&ldo;唉。老王爷病危的时候，他才多大？十几岁的少年，终于杀了那几个一心置他于死地的哥哥和他们的母亲，继位当了陇西王。&rdo;

我叹了口气，&ldo;狠了些。&rdo;

&ldo;不狠，哪有现在西域的太平？忽底的几个哥哥，各个心胸狭隘不说，好美色的，贪图享乐的，不把人当人的，全都恶贯满盈。不过啊，因为这段过往太血腥，所以我们都不会提起的。小堂，你也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rdo;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ldo;我知道了。&rdo;

这时，赛里木说，&ldo;都起来都起来，干活了啊！&rdo;

刘浣看我手中的碗，轻叫一声，&ldo;呀，光说话了，你的饭一点都没吃。&rdo;

我放下碗，&ldo;先干活吧。&rdo;

库尔干虽说是惩罚女犯的地方，李悠还是会酌情给女犯一些报酬。

这里的活儿很重，但也只是负责运送矿工开凿出的银矿石到城里的工场而已。

我们休息的时间很少，几乎在不停地干活。赛里木很严厉，会抽那些偷懒的女犯，但对我们这些不是女犯的人，却只喊和骂。

所有人顶着毒辣的日头，汗流浃背地工作，受了伤也只得咬牙忍着。不然赛里木会叫你走人。

我以前买首饰的时候，只觉得它们好看，从来都没有想过，一枝小小的银簪子背后，需要这么多人的努力和汗水。从矿工，运工，提炼工到工匠。如果我不到库尔干，永远都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国家是什么？百姓是什么？我们皇室是什么？在享用他们劳动成果的时候，能为身在最底层的他们多做些什么？

坚持到第三天，我被毒辣的日头折磨得中暑，昏迷中一直喊着李悠的名字。

醒来后，赛里木苦劝，要我别干了。我咬了咬牙，不肯。

第七天，我走路都感觉在飘，浑身酸疼，连做梦都在搬石头。小东和小陆子都已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因为我被晒得又黑又瘦不说，浑身也没一块好肉。小东倒是懂事，不会多问，倒是小陆子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是哭，又是闹，我没法子只能告诉他。

&ldo;公主，您这是何苦！&rdo;小陆子抱着我的腿哭，&ldo;从小到大，您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奴才跟东大人说，让驸马尽早回来就是了……&rdo;

&ldo;小陆子，我不是因为驸马才去库尔干的！&rdo;我把他拉起来，手指都有点用不上力气，&ldo;驸马说得对，出了赤京城，就没有什么公主了。我也不想每天都在王府里面，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在这里，我有更多的机会去体会以前体会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不要阻止我。&rdo;

&ldo;可是，公主！&rdo;

&ldo;我既然跟阿勒泰打了这个赌，我就不能输！否则，他们所有人，会更加看轻我。小陆子，你懂吗，这是身为公主的骄傲！&rdo;

小陆子一边抹泪，一边说，&ldo;奴才心疼您。眼看都瘦了一圈了，身上也全是伤。皇上和皇后知道了，该多心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