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不是要死在这吧……掉下去会不会摔成酱。”
那死的也太难看了。
余骓正咬牙切齿地骂,身上背的琴突然透出一丝丝光芒,然后白光大盛。
“师父?!”
余骓条件反射要偏过头去看,他体力早就是强弩之末,手心又出了太多汗水,滑腻腻的,一分神就松开了手。
余骓心里一惊,身体重新掉了下去。好在失重感只是一瞬间,腰上猛地梗了一下,一条手臂拦住余骓下落的趋势。他惊诧地侧过头,视野便被一张侧颜占据。
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师父还是第一次,余骓仅有的印象中,对方脸上常年没有表情,他如今仍是那样,一头青丝长至腰际,如同上好的缎子,此时被下降时候的气流托着,青丝同身上宽广的衣袍一起,在他身后翻飞交织。
师父如今是灵体状态,身上笼罩着洁白的光芒,犹如披着月光一般,美得惊心动魄。余骓被他捞在臂弯里,跟着师父缓缓下降,自然是接受这极富冲击力景象的第一人。
不管多少次,余骓都觉得师父这张脸真是好看得让他说不出话来。这好看与张夫人或所见的所有女子的好看又不同,他形容不出,总之就是好看。
余骓的视野被白光照得明亮无比,心中那点烦躁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他突然想起跟师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对方正低着头看他——那时候师父背对着阳光,脸模糊在一片明亮的白光里,宛如天神。
降到底时师父一只脚先点在地上,周身被气流微微鼓起的袍子才缓缓落下来。他低下头看了余骓一眼,然后松开手,后者没来得及反应,便“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
从长久的愣神中反应过来,余骓才发现自己从最开始就被他师父像搭一条拂尘一样搭在手臂上,于是他摔下来时就变成脸朝下的姿势。
余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跪好:“师父。”
“嗯。”
对方垂目看了他一眼,说道:“起来吧。”
余骓兴高采烈地从地上爬起来:“师父!您……您这是,您怎么能出来了?”
“此为何处?”
余骓对于他师父不回答他的问题这点早就习惯了,只乖乖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说:“我追到这处深井,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入口,后来不小心触发机关才掉进来的。”
“哦对了!”余骓急忙将自己腰上一直绑着的虫子拿出来,捧到他面前:“这是在尸体上找到的,不知是否真的是蛊,请师父过目。”
对方没有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却也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你且收好。”
师父对虫子没兴趣,倒是对此处场所颇为在意。余骓留意到师父脸上打量的神色,也跟着一起留意起来。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处仓库,角落里杂乱地堆放了一些干柴,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地下的仓库本身就有其特殊性,余骓便不敢大意。
余骓看了一会儿,又想起那个问题:“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已经能够离开琴了吗?”
“正是与此处有关,我适才觉察到一丝灵力,尝试探出灵识,便被引到外面来了。”
他说完停顿一下,看着余骓说道:“就恰好看到你在做蠢事。”
余骓听了之后心里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师父是为了救他才出来的呢。余骓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以前被师父批评了也会嬉皮笑脸,此时却明显能看出情绪低落,也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话问来问去。
师父看了余骓一眼,突然问道:“猜到为师的名讳了么。”
余骓一时懵了懵,愣愣道:“归年……”
“放肆!”
余骓这时脑子才转过来,膝盖一软就跪到地上去了:“师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