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早来接我呗,顺便让我嫂子给烙个葱油饼吃吃……”
“滚!”
夜里看门老头是不能住宅子里的,余骓一个人住在主屋,将旧棉被往床上一扔,摞上枕头,然后自己扑了上去。玉归年早在他扑之前就从余骓身上跳下,落下时恰好踩在他脸上。
闲杂人等终于走光了,就剩他跟师父二人,余骓面上乖巧,心里早就嘿嘿嘿乐开花。他上次跟师父说到那位叫武则天的女皇帝,师父表现得颇有兴趣,余骓今天准备讲一点民间关于她男宠的说法。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玉归年却先发话了。
“起来坐好,为师许久未曾考校你,今日难得空闲,你与我论道一番。”
“……”
余骓瞬间垮下脸——师父考什么他都不怕,唯独论道这一点,余骓实在没什么天分可言。
“师父,能不能不论道,不如我给你背几首诗听听?”
玉归年坐在床头冷冷看他一眼:“若你自己会作诗了,还可以听上一二。”
余骓只好起床,将看门老头匀出来的半盏油灯点上,盘膝坐在师父对面。
玉归年的想法余骓一向看不懂,但是他直觉上竟认为……师父此刻仿佛在犹豫。
他还从未见过师父犹豫的样子。
玉归年问余骓:“若得稀世珍宝,将之若何?”
这于寻常人没什么难度的问题,却让余骓不知从何说起,他想了半天,试探说道:“呃……换钱。”
“如果喜欢金银财宝,为何不献给君王,君王的赏赐定不会少。”
余骓笑着说:“师父,您不知道,现在的君王才没那么厚道了,说不定得了宝物还要宰了我。”
“……”
玉归年觉得余骓果然还是没有开灵智。
“若得钱财,将之若何?”
余骓这次没有犹豫:“攒着,买木灵。”
“……”
余骓疑惑地歪歪脑袋:“师父?”
“你就没想过要入世吗,何必将自己局限于为师给你安排的命运。”玉归年觉得自己应该说得更清楚点,不然这个蠢货肯定是听不懂的。
“大道三千,并非只有出世一条路可以走。”
玉归年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他,余骓后知后觉听懂了师父的意思,顿时慌乱起来:“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要我了吗?我……我虽然有点笨,但是以后会更用心,师父——”
他说到最后竟然难受得快哭了,扑过去抱住小木头人委屈蹭:“师父,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
玉归年伸直胳膊把他推开,心累地闭上眼:“罢了,是为师高估了你,你本质还是个蠢物。”
余骓瘪着嘴,委屈的同时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师父这到底是啥意思。
两人相顾无言时,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余骓愣了愣,下意思仰起头去看。屋顶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咔嚓声越来越响,仿佛大火烧断了木材,房屋在烈火中坍塌,又像有人在屋顶踩着瓦片打架。
“师父,这……”莫非真的闹鬼?
玉归年显然也听见了,他不知想到什么,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