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放下包,脱了外套,马上动手帮着将服装按色系做一个分类,再将配饰分别放好,拿他们的展位装修图过来看,确定了几个区域的过渡,然后让助手进行搭配,她拿纸笔过来编好顺序。辛笛松了口气:&ldo;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也没想到摆挂面这么麻烦。&rdo;&ldo;今天初步排好,明天参展商肯定是提前进场的,按编号挂好以后,再整理汽烫,叫他们手脚利索一点就行了。&rdo;忙碌了一个多小时,衣服整理好了,辛笛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让和自己同房间的一个助理设计师先去另外房间坐会:&ldo;今天最好都别野出去玩,明天要早起,忙过了明天,晚上的时间就是你们自己的了。&rdo;室内安静下来,两人仰靠到沙发上,一齐将腿搁上茶几,辛笛对着天花板长出了一口气:&ldo;秋秋,我现在才知道,这几年你给我救了多少场。&rdo;&ldo;用得着跟我客气吗?&rdo;辛笛一向专注于设计,不喜欢敷衍不相干的人和事,懒得和公司主管布展的市场和策划部门打交道,以前叶知秋和她同事时,会不声不响抽时间帮她把这些工作做好,这次来参展,她才意识到这一点:&ldo;我哪是跟你客气,我是在反省自己,唉,才华说不上多高,臭毛病倒是不少。&rdo;&ldo;这些活是助手该干的,有空的时候训练一下他们就行了。&rdo;&ldo;这些少爷小姐个个眼高手低,一心想的全是扬名立万一战成名,也不想想我熬了六年多才等到明天这个机会。&rdo;叶知秋笑了:&ldo;明天你好好表现,你行的。&rdo;&ldo;五点,凯宾斯基,完了有自助酒会。&rdo;辛笛一看她的表情就火了,&ldo;别跟我说你不来呀。我们以前约好的,一定要看到彼此成功的时候。&rdo;想起年少时相互的鼓励,叶知秋笑了:&ldo;你能成功的,我一直坚信。我叫人送花过来,我真不能来,小笛,改天请你吃饭给你庆祝,你点地方。&rdo;辛笛怒视她,她只笑,安抚地拍她。辛笛知道她的主意别人改不了,只能哼一声,顺手递张参展工作证给叶知秋,&ldo;拿着吧,省得明天早上排队换证。&rdo;叶知秋还是摇头:&ldo;我明天早上跟老板一块呢,戴个索美的参展证先跑进去,她看着得啥想法。&rdo;辛笛侧头看她,她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ldo;秋秋,你这样什么都考虑到,活得累不累。&rdo;&ldo;我要考虑不到,给别人给自己惹下麻烦再来收拾,只会更累。&rdo;叶知秋看下时间,快十点了:&ldo;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rdo;她拿上外套,跟辛笛再见,下了电梯穿过大堂,迎面却碰上曾诚走进来,一瞬间她几乎想侧过脸去装没看到,却又意识到这念头实在是很蠢,只能笑着打招呼:&ldo;曾总,晚上好。&rdo;&ldo;晚上好,知秋,你也住这边?&rdo;&ldo;不,我住附近,过来看看小笛,先走了,曾总再见。&rdo;她也不等曾诚回答,拔腿要走,不料曾诚笑道:&ldo;知秋,怎么我觉得你有点躲着我。&rdo;叶知秋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已经迈出的步子硬生生煞住:&ldo;曾总,哪有这回事。&rdo;曾诚脸上的笑意加深了:&ldo;不早了,我送你过去。&rdo;不等她说什么,已经转身替她拉开门,叶知秋只能先走出去。北京初春的夜晚颇有寒意,走出去后,叶知秋将运动外套的拉链直拉到下巴底下。曾诚穿着西装,衬衫还敞开一粒扣子,他走在她身边,隔得并不近,但叶知秋依然有说不明白的不自在。她从进索美开始,就和其他员工一样,对着不怒自威的曾诚会不由自主紧张,用辛笛的话讲就是&ldo;被他的眼睛一扫,心里就会七上八下&rdo;,哪怕现在辞职了也做不到言笑自若,更别说是在接了方文静那个电话后。想到那通电话,她只能暗暗叹气,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摊上如此脱身不得的戏码。曾诚突然指一下路边:&ldo;记得这里吗?&rdo;这是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门前亮着应诊的灯箱。叶知秋立住,她当然记得。几年前,她在索美工作,也是到北京来布展,不适应天气变化,突然感冒了,当时没太在意,仍然强撑着加班到凌晨把工作做完。回酒店睡了几个小时,叶知秋开始发烧,跟她一个房间的辛笛吓得连忙架她上医院。两人从酒店出来,看到这个社区医院,叶知秋坚持自己进去打针,叫辛笛赶紧去展场继续工作。医生给她量体温,一看38度7,马上拿个口罩捂到她脸上,一脸严肃地说必须转到市立医院,叶知秋这才想起,此时是非典的第二年,去年春天那一场灾难她记忆犹新,幸好去年展会回去以后,疫情才全面爆发开来,参展的人直庆幸,再晚归一周,就都赶上隔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