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皇帝的手,在床前跪下,含泪说道:&ldo;陛下放心,俨儿是我姐姐的孩子,朝中人尽皆知。他又早已立为太子,长我的杰儿五岁,自然比七岁的杰儿更合登大宝。而且,俨儿母亲是王家长女,只要朝中有王家在,他必能安然登基。&rdo;
王宗实见势,也点头道:&ldo;陛下放心,他是故惠安皇后的独子,也是陛下嫡长子,老臣等定当竭力,扶助幼主。&rdo;
皇帝这才出了一口气,他将目光转到王皇后的脸上,呼吸又急促起来。
王皇后看着他的神情,却不解他的意思,便凑到他面容之前,低声问:&ldo;陛下还有何吩咐?&rdo;
皇帝怔怔地盯着她,望着她明艳照人的姿容许久,才闭上了眼,缓缓摇了一下头。
王蕴骑马向着永昌坊而去,心事重重,一路沉默。
长安已经宵禁,千门万户一片寂静,只有他的马蹄哒哒敲打在街道的青石上,隐隐回荡。
他抬头遥望天际,下弦月细弯如钩,金红色的月亮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中,就像一掐带血的伤痕。
他驻足望着这抹月牙,只觉得夜风吹来,身上寒冷至极。
王宅之中,人声已静,唯有黄梓瑕的室内亮着一盏孤灯。他轻扣门扉,隔着门问:&ldo;梓瑕,可歇下了吗?&rdo;
&ldo;还没有,你稍等。&rdo;里面传来黄梓瑕起身的声音,随即便过来开了门。王蕴见她衣衫整齐,头发一丝不乱,便知她未休息,便问:&ldo;怎么还未休息?&rdo;
&ldo;明日便要随你入蜀,正在点检东西。&rdo;她说道,&ldo;虽然常觉得自己身无长物,但不知怎么的,收拾起来却也颇有一些丢不下的。&rdo;
王蕴往屋内看了看,看见她收拾的两三个包裹都散开在榻上,里面有衣服与各式杂物,却并没有那个卷轴在。
他迟疑了一下,却也不问,只说:&ldo;我正是想来跟你说一声,明日我们恐怕无法出发去蜀地了。&rdo;
黄梓瑕诧异地看着他,问:&ldo;宫中出事了?&rdo;
&ldo;不……不是。&rdo;王蕴立即摇头道,&ldo;只是明日正要将佛骨舍利送出宫到各寺庙供养,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忙乱。我始终还是无法顺利脱身,这不,今日被抓住了,让我明天非去不可呢。&rdo;
黄梓瑕端详着他强自露出笑意的面容,又转头去看天边的斜月,没说话。
王蕴见她只是看着月亮,便犹豫了一下,说:&ldo;那……我还有事,赶紧先回去了……&rdo;
&ldo;是和夔王有关吗?&rdo;黄梓瑕淡淡地问。
王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ldo;什么?&rdo;
&ldo;没什么,随口说的‐‐我在街上听说他从宗正寺出来了,还主持了接佛骨仪式。所以我想,你这大半夜还在忙碌,是不是与他有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