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顾烈忽然叹气,死死按了按额角。
怎么又头痛?狄其野又气又急,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顾烈强忍着头痛接着批文书。
这梦里顾烈的头痛症,似乎比现实中要严重许多,顾烈都不能完美保持他那一贯的面无表情,狄其野看得出他忍痛忍得烦躁,又不得不为了公务强自冷静。
狄其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么一个梦,就算他不相信所谓的怪力乱神,受到颜法古的不少熏陶,他此时也难免去想,这难道是未来的预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烈一本又一本地批着公文,时不时还要叫人来查问,到他终于停笔时,月亮都快要落下去了。
狄其野原本等得无聊,后来越看越心惊,因为顾烈为了大楚,是绝对做得出夜夜批改奏章到深夜这种事的。
正想着,顾烈的视线,忽然直直地盯上了狄其野。
难道被发现了?狄其野下意识一凛,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梦里,又觉得好笑。他眼下不知是附在博古架的什么古玩上,顾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一个古玩干什么?
国宝?玉玺?传国诏书?
狄其野自得其乐地猜测,然而顾烈一直没有移开视线,而且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还生起气来。
这人居然把他自己压榨到了控制不住脾气的地步,居然还对着一个古玩生气?狄其野内心腹诽。
顾烈拿过一页信笺,写了几个字,端着烛台走了过来。
他越走越近,自己还拿着烛台,狄其野也就趁机将他看得更清楚。
瘦了,老了。
他的眸色还是极黑,可头发却白了好多。深邃的五官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眉梢眼角添了几根皱纹,整个人由岁月沉淀出了一种叫人不敢轻易与他对视的帝王霸气。
换句话说,他的人,老了也还是那么帅,狄其野还挺满意。至于不满意的地方,当然是顾烈不顾身体的疲累。
然后狄其野眼睁睁看顾烈倾斜烛台,把热蜡滴在那张信笺上。
这是狄其野才看清,那信笺上写着四个字:任性妄为!
热蜡未干时,顾烈把信笺贴在了狄其野脑门上——倒不是真贴在了狄其野脑门上,而是贴在了狄其野附身的这个不知什么古玩上,但感觉就像是贴在了脑门上。
狄其野气得咬牙,一睁眼,醒了。
从早上醒来一直到毕嶙城攻破,狄其野都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一,梦里那古玩到底是什么;二,顾烈为什么要把总是骂他的四个字贴在古玩上?
“将军,”姜通与敖一松大笑着回来,凑在他身边小声复命,“我们把陆翼过城的路都给堵了。他想打进燕都,只能绕过整个鹤荡山,给他插翅膀都追不上。”
狄其野被他们一提醒,立刻发觉自己这种浪费时间纠结梦境的行为十分反常,好笑地将之抛诸脑后,一挥马鞭,豪爽道:“走,咱们去打燕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