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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ldo;也不是地狱。&rdo;

&ldo;那是什么地方？&rdo;

&ldo;基本上像个幼儿园，&rdo;他说，&ldo;也有点像个新兵连，记得吗？就是我们在丁家大院那个新兵连。&rdo;

往事历历涌上了我的心头。他看到我的情绪悲凉了起来，就说，好吧，我给你朗诵一首死魂灵华中光的诗：

啊呀呀好痛啊我的娘我的亲娘

你儿子的身体已经像筛子一样前后透亮

穿透了我的子弹又把我依靠着的那棵大树

打成了重伤

树的呻吟声至今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树说我是无辜的啊你们为什么要打烂我的胸膛

这些灼热的铅弹将使我的血管再也不能通畅

再见了再见了我的亲娘

其实并不是您把我送上战场

那些歌那些诗都是想像都是撒谎

穿透了我的子弹更把我的亲娘的胸膛

打成了重伤

亲娘的呻吟声比黄河还浑比长江还长

亲娘说应该让我去把子弹拦挡

白发人送黑发人血泪汪汪

啊呀呀我的亲娘啊我的亲娘

啊呀呀亲娘啊呀呀我的亲娘

……

我抬手挡住了他的嘴，说：

&ldo;行了，伙计，别念了。&rdo;

他将刊物和诗稿掖进怀里，说：

&ldo;要不我给你背一首轻松点的？一首关于萤火虫的。&rdo;

&ldo;算了，&rdo;我说，&ldo;谈点别的吧，伙计，你们捕捉萤火虫干什么？&rdo;

&ldo;捕捉光明啊！&rdo;他说，&ldo;你们的夜晚是我们的工作时间，你们的白天是我们的休息时间。你难道没听人说，&lso;萤火虫是鬼的灯笼&rso;。&rdo;

&ldo;怪不得萤火虫总是在坟墓间飞。&rdo;我恍然大悟地说，&ldo;如果活人们把大批的萤火虫赶到陵园里去，你们一定高兴。&rdo;

&ldo;那我要代表战友们感谢你们！&rdo;他蹦起来，立正站在树冠上，挺胸收腹，向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我的心被一种东西冲击着，感到热血沸腾，也猛地蹦起来，回敬他一个军礼。我们俩站在树上，如同两只鸟。

僵持了一会儿，他嘻嘻笑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