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书凡一听三百两就下意识开口道:&ldo;三百两不可能,这……太多了。&rdo;
莫湘蕾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今日成亲的布置,还有收礼的地方,&ldo;难道今日收来的礼,还有这屋子卖了也凑不上这个数?左公子,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rdo;
这巷子靠近京城里的书院,屋子虽然旧了可也修缮得不错,当年花不到两百两拿下那也是走了运了,过了这些年,这附近的屋子价码早就翻了几番,就连只有单间的宅子,少说都要一百五十两,更别提这两进的院子了。
&ldo;不成!要是把这宅子给卖了,那我们要住到哪里去?&rdo;左书云尖声叫道。
&ldo;左家人要住哪里去又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来收点银子罢了!&rdo;莫湘蕾半点也不把两个人难看的神色放在心上,&ldo;再说了,都说我已经入过奴籍,要是没有一点傍身银子,这日子可不好过了,我自然要多拿些不是吗?&rdo;
左书凡被她说得无话可回,只能满是心痛的叹道:&ldo;湘儿,你何以要逼人至此?你变了,你以往不是这种性子的……&rdo;莫湘蕾懒得理会他的作戏,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说变了,变得不只是她,他也是,那个在她记忆里,曾经是个青涩腼腆的少年,曾经说着若考上功名定不负你的少年,似乎已经消失在记忆的洪流中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个让人看了就生厌的懦弱男子。
&ldo;三百两,如若没有的话,这大喜之日咱们不妨就这么耗着。&rdo;
&ldo;你不要脸……&rdo;左书云怒极,忍不住想大骂却被皱着眉头的左书凡给拦了下来。
左书凡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什么过往情分已经是完全没有了,只有按照她所说的,把帐算个清楚,彼此再也没有关系,才是最好的状况。
&ldo;你去后头点银两,把事情给了结了。&rdo;左书凡看着莫湘蕾,轻声对着左书云吩咐着。
左书云恨恨地瞪着莫湘蕾,气急败坏的道:&ldo;难道真的就这样让她予取予求?三百两,咱们家哪里来那么多银子?要我说我们就该报官来着。&rdo;
&ldo;闭嘴!难道还要事情再继续闹大吗?&rdo;左书凡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ldo;若为了这样的事情报官,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你以后还想不想说亲了?&rdo;
今日之事被多少人看着?更别提他们在这巷子住了这么多年,左邻右舍哪个不明白他们家是怎么一回事?
能够悄悄的了结这件事自然是最好的,要不然事情闹大了,他以后的考评还有官誉,哪个能够落得了好?
左书云恨恨地跺了跺脚,最后还是愤偾不平的往后头去,心里恨莫湘蕾恨得不行,一边又心疼着自家好不容易过上几日有钱人的日子,可如今却是为了保住这小宅子,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时候。
左书云还没走多远,一个姑娘就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她也穿着一身喜庆的颜色,面料是缎子的,再看发上的簪环,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就连样貌都比左书云还要强上一点。
那姑娘直直地走到了左书凡的身边,欠了欠身,&ldo;姑爷,咱家姑娘说,这家里有事,她一个新妇不能出门,先让婢子来帮忙看看。&rdo;
说着,她看向莫湘蕾,依然是一副笑模样,可是话语就没那么客气了。
&ldo;这位……娘子,三百两是吗?我家姑娘怕有些亲戚或者是来帮忙的女眷需要,让我随身带着银票,现在就给了娘子可好?&rdo;她轻声笑语的,半点让人感受不到她在嘲弄莫湘蕾是打秋风的亲戚。
&ldo;毕竟今日是姑爷的大好日子,咱们也是图个喜庆不是?&rdo;
莫湘蕾不发一语,看着那递过来的银票也没有伸手去接,那婢女鄙视的眼神她看得明白,她在思考着要不要为了心爱的银子把自尊放到地上踩。
可笑!这本来就是她该得的东西,怎么现在要讨回来的时候反而却觉得像是被人给施舍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婢女又不解地问了一句,&ldo;怎么了?是不是不够?您瞧瞧,这绝对是三百两的银票,我家姑娘这些年存的月银都在这儿了,如果真的不够……那我们姑娘也只得拿出嫁妆来了,损害了姑爷的名声绝对是我们姑娘不愿的。&rdo;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几分可怜莫湘蕾的人这时候都站到新妇那边了。
一个新妇能够在入门当日做到这般地步已经是不易了,相较之下,这莫家小娘子实在是咄咄逼人,而且这三百两还不够,该有多贪心呢!
即使没人把真心话给说出口,可是那些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藏着的都是这样的意思,让那婢女听着高兴,投向莫湘蕾的眼神也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