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师傅,她忽然打了个激灵,手机掉到地上,人清醒了不少。
不能打给师傅,她还记得冯拉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她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不愿想,更不愿相信。
“不行,不能打给师傅。”
单饶捡起她的手机,翻到联系人界面:“果断点,到底打给谁?”
她轻声说:“我今天不想回去。”
“你说什么?”
赵睛埋在手臂里的脑袋露了出来,露出哀求的眼神:“今天让我跟着你,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他没应,继续翻她的联系人。
手轻轻一滑,联系人见底。
他往上一瞥:共九位联系人。
这里面还包括他和gavin。
他抬起眼皮,看着赵睛。她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柔软得像没长骨头。
他鲜少这么认真打量一个女人。
但此刻,他这么做了,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似乎这样,就能看穿她身上那些和其它女人不同的逆鳞。
她穿着其实很简单,但旁人若是刻意去看,会发现这个女人很妖,是那种清新脱俗的妖。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里面没穿袜子,或者穿着船袜。黑色小脚裤裹着一双大长腿,笔直又纤细,下边露着一截洁白的脚踝。上衣是件纯白色的中袖蕾丝t恤,据说这是女人衣服中最性感的一种材质。
gavin平时最爱看模特穿着蕾丝材质的透视装走模步了,在单饶并不丰富的认知里,蕾丝做的衣服大多是都是半隐半露。
而赵睛穿的这件,密不透风,颜色惨白惨白的,把她的脸映衬得更白更细腻。明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t恤款式,却把她的身体勾勒得如平原上的山包,流畅,起伏。
还有她的长发,乌黑如墨,柔顺如绸,尤其是她趴着的时候,几缕头发垂在眼前,总让人手痒想要上前拨一拨。
回到她的脸。
单饶心想,见鬼,这是他活过的二十八年里,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外在作出评价。
妖。
赵睛并没有浓妆艳抹,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眉毛好像简单地画过,应该是浅咖色,眼睛很大,没有涂抹的痕迹,鼻子稍挺。
单饶看一眼她的嘴巴,小小的一口,涂了很淡的一层亮色唇釉。
每多看一眼,一些紧紧地嵌在潜意识里的零件,咔哧咔哧,一点一点地,偏离原来的方向,活生生地拨动着他向来顽固的神经。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额头突突地跳了一下,脚一用力,踹翻了几只啤酒瓶,然后堆在地上的瓶子,发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乒里乓啷一排排全倒了。
他抓了一把头发,很快又松开。
这么多酒白喝的?
女人的唇釉颜色都不会掉的么?
他轻咬了下唇,心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喂,我问你话呢?你踹瓶子干什么啊?”赵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抱着一只酒瓶晃啊晃,身子倾向他,“就收留我一晚,成不?”
似醉如痴的模样,像个撒娇的小孩。
他又翻了翻她手机里的联系人,稀稀疏疏几个,和他一样的简洁交际,从无节外生枝。
目光多逗留了一会儿。
单饶发现,她的联系人备注很有趣。
手脚木讷的懒考拉。
浪迹天涯的大师兄。
互相鄙夷的左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