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赵睛抓住了关键字眼。
“放过我吧,不就是放弃对你的治疗吗?少你一个顾客我也饿不死啊。”
“你说清楚点!”
“我不能说。”
“你直说,我不会告诉别人。”赵睛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但是如果你不说,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你这姑娘,长得斯文漂亮,怎么这么凶悍?”秦医生一脸无奈,“我说就好了。”
“说吧。”
“你千万别告诉对方是我说的?”
赵睛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点点头:“嗯。”
“有人威胁我,放弃对你的治疗,就这么简单。”
“这你刚才说了,说点有用的?对方是谁?长什么样?他们怎么威胁你的?”
“这我哪知道啊,那天你给我打完电话后,晚上就有俩人来找我,戴了鸭舌帽,还戴了墨镜,我没看清脸。他们又穿得一身黑,我也挺害怕的,没敢好好看。”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如果我坚持为你治疗,就让我在滦城混不下去。”
“还有呢?”
“没有了。”秦医生又抬手准备摸鼻子,意识到什么,又尴尬地放下。
赵睛自然是看穿他的谎言:“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他们给了我一笔钱。”秦医生支支吾吾地说。
连这种见财就收的窝囊事都说出来了,想想也是问不到什么了,赵睛把他的行李箱往前一推:“滚吧。”
秦医生扶住行李箱,麻溜地跑了。
赵睛站在原地,倚着树,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这个秦医生也够是徒有虚名的,就算背后没有人阻碍,怕是也指望不上。
赵睛单手扶着树,心口隐隐作痛。
谁在背后阻挠她?
她哪里有错?一直以来,她不过是想解开一个梦而已。
回想过去的二十五年,赵睛实在想不出,她在哪个环节出了错,对方阻挠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出生在80年代末贵州一座偏僻的小村子。母亲是当地一所希望小学的校长,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冰美人。父亲不详,赵睛只知道,她的父亲应该是名画家,据说当年他背着一大包画具来村子里写生。村上人少房稀,没住的地方,母亲就在学校里腾出一间宿舍专门供他留宿。
就像琼瑶阿姨故事里写的那样。
他们相爱了。
母亲骨子里很传统,认定了谁,这一生就随谁。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父亲在村子里待了两个月,家里派人捎来口信,说他再不回去,学校就要把他开除了。
父亲就这么匆匆地离开了,他许诺母亲,一定会回来,也会娶她,带她去大城市生活。他走后一个月,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
村子里的人都思想传统,一个女人没名没分地怀了外地人的孩子,到处都有人指指点点,但她还是坚持把自己生了下来,随了那个男人的姓。
只是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回来。
赵睛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场灾难,发生在她10岁那年。
一场泥石流席卷了整个村子。
当天下午,天气忽然变阴,接着狂风大作。那时她还读四年级,坐在教室里上课。母亲兼任六个年级的数学老师,正在隔壁教室给孩子们上课。
雨是一瞬间砸下来的。
希望小学的建设非常不合理,在山脚下,又是豆腐渣工程,更经不起泥石流的冲击。
雨越下越大,赵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