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涣略一点头,又偏头看了看花坛里那些不知名的野花,似乎在发呆:&ldo;都是些已经过去的、不太好的事情。&rdo;
程涣目光瞥着别处,邵峋却认真地看着他:&ldo;但我很想知道。&rdo;
程涣回眸,表情清冷:&ldo;知道了又能怎么样。&rdo;
邵峋两步走到程涣面前,无不动容地开口道:&ldo;我之前和你说,我邵峋做事不需要逻辑,我掐你的时候不需要,想捧你也不需要,那其实都是谎话,是我伪装自己潇洒形象的借口&rdo;
程涣微微错愕,邵峋太直白了,这份直白与他之前慡利地行事风格大相径庭,犹带着几分道不清说不清的绵延的柔情。
而这世上的大部分人在向别人剖析内心时,或遮遮掩掩,或硬撑底气,又在自己面上插上一道铜墙铁壁,但邵峋凝视程涣,眼中却渐渐有了光与笑。
他说:&ldo;知道了是不能怎么样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寻求一个结果或者具体的怎么样才去做的。我想要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你,我想离你更近一些,说到底,我喜欢上你,连点你的过去都想一起了解一起喜欢。&rdo;
程涣定在了原地,眸光复杂地看着邵峋,想从他的眼神表情里寻到一点玩笑或者逗乐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邵峋出人预料地突然将他正色严肃地一面展现了出来,绵延地道出了心底的这份真情。
程涣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遇到过真心,不是没有被认真对待过,但只有邵峋是最直接的、最平铺直叙的‐‐他的讽刺、他的针锋相对、他的转变、他的支持、他的真情,如同那些挂在照片墙上的相框一样清晰明了地陈列在眼前。
程涣感觉到前所有为的内心震动,好像有什么分崩析离之后就以不可见的速度快速地重新堆砌起来。
他愕然回视邵峋,半个字都吐露不出,邵峋却朝他笑笑,扬眉傲然的表情,嘴角却含着一抹苦笑,道:&ldo;我也就当那姓湛的面嘲讽嘲讽他了,到了你这里,说到底,我和他也没什么不同吧。&rdo;
程涣面对邵峋,错愕半晌,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邵峋见他不言语,并不想立刻要什么回复,抬手一摆,又潇洒地转身走了。
日头偏移,程涣那原本一半在明处一半在暗处的身体忽然整个暴露在了阳光下,他身上暖的,心尖也汇聚出了一道柔和的暖流。
怔怔地盯着邵峋的背影看着,直到那身影消失了,程涣才抬步朝楼上走去,心脏却像插上了翅膀一样扑腾着。
邵峋拐了弯,确认自己不会继续暴露在程涣的视线中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孙羽在电话那头懒洋洋地问:&ldo;贵干啊邵公子?&rdo;
邵峋:&ldo;上次不是说欠你一顿饭吗,出来吧,补上。&rdo;
孙羽诧异:&ldo;哎呦呦,你最近有空了?一直忙什么呢。&rdo;
邵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摊开一看,全是汗,他卸了力似的往花坛边一靠,懒懒道:&ldo;没干什么,但老子最近恐怕是要失恋了,出来陪我喝点酒吧。&rdo;
孙羽震惊中大喜:&ldo;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是共患难的兄弟啊,我前女友刚刚又把我甩了。&rdo;
邵峋:&ldo;又怎么了?&rdo;
孙羽沉默了一下,阴测测道:&ldo;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他们剧组和她对手戏的小白脸长得比我好看吗。&rdo;
孙羽那位尊贵的前女友正是安若思,邵峋当即有些哭笑不得:&ldo;来来来,那我们刚好凑一波,你前女友的小白脸差不多要把我甩了。&rdo;
孙羽没反应过来:&ldo;哎,我这就来,你哪儿呢,给我个地址,&rdo;忽然觉出不对,&ldo;你等会儿!谁?那小白脸……程涣和你??&rdo;又一顿,想起上次邵峋向他打听程涣,当即卧槽了一声,&ldo;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rdo;
邵峋叹了口气,拿手当扇子扇风,慢吞吞道:&ldo;就这段时间吧。&rdo;
孙羽大惊中张牙舞爪地嘀咕:&ldo;不是,我这到底什么体质,身边还有喜欢女人的直男友人吗?&rdo;
邵峋拽了拽衬衫衣领,解开第一粒纽扣,松松垮垮地坐着,以一种&ldo;都要失恋了就和他聊聊&rdo;的心态开口道:&ldo;都弯了好啊,以后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生命大和谐之后也不用生小孩了,生育率直线下降,人口减少,趋近灭绝,嗯,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rdo;
孙羽跟着就被邵峋传染了神经病,也应和道:&ldo;哎,那今天晚上还是喝鹤顶红吧,我去接你还是约个地方碰头啊朋友。&rdo;
邵峋正要说话,忽然一顿,侧头,程涣隔着两米半的距离,站在花坛另外一头,身形被夏天狂野生长的灌木挡了一半。
孙羽还在电话那头继续:&ldo;真兄弟要死一起死啊,今天我喝多少你喝多少。&rdo;
邵峋捏着电话在耳边,目光盯着程涣,挑眉轻说了一句:&ldo;你先死,我改天给你烧纸。&rdo;
孙羽:&ldo;……&rdo;喵喵喵?
邵峋一把挂了电话,刚刚心里那些退cháo的水流,忽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激动不已地拍着他的心口,他站起来,看着程涣。
程涣换了身居家服,默默看着他,开口道:&ldo;我猜你也没走,&rdo;一侧头,&ldo;没吃饭吧?上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