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妈的,竟然说我的钱破,不给找。”最里头的男生一边叽叽歪歪,一边挤出来。许轻言往边上靠了靠,准备先让他们过去。谁知那个老三说:“我们还在等找钱,你们要买先过去。”许轻言拦住江兰:“我去吧。”“这里面脏,你没来过,还是我去吧。”江兰不肯,也硬要往里头挤。别说,江兰的个头不是许轻言挤得过的,她只好说:“那多少钱,我给你。”“哎呦,不用了,我带着……”江兰一拍口袋,突然叫道,“我忘带钱包了。”许轻言也是一摸口袋,张了张嘴,有些无语。她们出来太急了,都没带钱包。“哎呦,演什么演啊,没带钱,不就是为了找我们老大借么,有借有还,再见不难。”麻辣烫男一边吸着粉丝,一边挤眉弄眼地调笑道。江兰的脸刷一下红了,眼神禁不住地朝沈月初飘。许轻言也听出这话里的调侃,但她看都没去看“麻辣烫”一眼,脸色都没变过,只跟江兰说:“你等着,我去拿钱包。”“要不……要不算了。”江兰一个人哪敢留在这里,忙拉住许轻言,“回去吧。”“别走啊,哥哥我有钱,不找我们老大借,可以找我。”许轻言最不擅长对付这类油嘴滑舌的人,她也不想多呆,和江兰快步往外走。“还来得及,再过五分钟才上课,我们取了钱再下来。”许轻言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可江兰犹豫了:“算了吧,说不定他们一会还在呢。”许轻言不解:“你怕他们?”“不是啦,就是,沈月初在呢。”小姑娘家家,在校草面前,还是丢不起人的。许轻言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正要问,却被人打断了。“这不是我们的钢琴家吗?”许轻言回头,看到钟筱筱,就是那位有幸晋升班长的副班长,现在还多了个“校花”的头衔,在学校里面人气很高,相较于许轻言的孤高,她就显得亲民很多。冤家路窄。许轻言被她背地里说了不知道多少许轻言的坏话,也不知是什么孽缘,他们考中了一所重高,好在她们总算没在一个班,可学校里一半的风言风语都是她搅起来的。钟筱筱笑嘻嘻地问她们:“你们不会是偷偷来小卖部买东西吧?”江兰忙说:“没啊,随便散散步。快上课了,我们先走了。”许轻言和钟筱筱打过不少交道,但仅限于班级事务,这个女孩整天笑眯眯的,给人很阳光很友善的感觉,偶尔许轻言都快被她的笑容迷惑,差点忘了这张笑脸下还有张毒嘴。“哈哈,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去告诉老师。”她虽然在和江兰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许轻言,许轻言没搭话,目光空空地落在不远处的足球场。突然,钟筱筱眸光一亮,越过她们俩,冲后面的人挥了挥手:“沈月初,你又去小卖部,不怕我告诉老师吗?”话虽这么说,但语气轻松高兴得很,怎么看都像是朋友间亲昵的打趣。许轻言不由看向他们。“班长大人好,您就装作没看见我吧。”沈月初不疾不徐地走到她们身边,相较于钟筱筱的热情,他反倒有点不咸不淡。钟筱筱压根没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聊着:“下节课有英语测验,你别再交白卷了。”沈月初扯了扯嘴角,好像根本无所谓。许轻言给江兰递了个眼色,这里没她们什么事,赶紧撤。“等等。”见许轻言没停下来,沈月初只好指名道姓地又叫了遍:“许轻言。”许轻言脚下一顿,有些诧异,沈月初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她并不自恋,不觉得自己出名到全校的人都认识她。许轻言微微侧身。沈月初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许轻言面前,递过一袋面包,许轻言只是看他,没接,他又朝她这边抬了抬手。少年身高腿长,神情很淡,低头看着她,她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那双棕色的瞳孔。上课铃声在这时穿透操场上空,不少学生拔腿朝教学楼跑去。“上课了。”江兰拉了拉许轻言的袖子。沈月初也没催,就这么递着,倒是边上的“麻辣烫”等不及了:“快点快点,哥还要回去考试呢。”钟筱筱看着这一幕,脸色不太好看,咬了咬嘴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许轻言。许轻言接过面包,道了声谢,又说道:“多少钱?”沈月初耸了耸肩:“不知道。”说完就走了。许轻言很想追上去再问两句,但许轻言一般都会在家吃完早餐,她的母亲生活很规律,一早会为全家做好早餐,都是养生的粥,豆浆。但她也很忙,有时候会到各地演出、开会,父亲的工作性质注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当这时候,许轻言就会自己买点早餐填饱肚子。红豆炼乳小面包,她的最爱,偶尔还会窃喜,今天妈妈不在家。35元一袋,在这个年代,并不算便宜。面包被许轻言和江兰消灭光了,江兰边吃边感慨今天的面包特别好吃,吃得一脸喜悦,又一脸惆怅,许轻言完全不明所以,她只知道人家一手交货,她还没一手交钱。放学的时候,许轻言径直走到五班门口,来来往往有不少同学发现了她,一班的名人到五班来做什么?有些人私下里开始窃窃私语。许轻言没去管这些目光,随便叫住一个同学:“沈月初在吗?”那男生愣神片刻,看了她好一会,这才回过身往班里吼了一句:“沈老大在不在,有人找。”过了会,只听里面有人回道:“谁啊,送情书的吗,不用了啊,抽屉里塞不下了。”回话的应该不是沈月初,里头一阵哄闹,门口的男生也跟着笑:“人就在门口了。”男生回头问道,“你找他干嘛?”许轻言只吐出两个字:“面包。”男生一脸莫名其妙,但也照实回话:“不是情书,是送面包的。”里面先是一阵哄笑,后来突然安静下来,再后来,许轻言看到一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沈月初单肩背着书包,这包瘪得很,估计里头没放什么书。他很高,瘦,短发干净利落,至于脸,民间有很中肯的评价“肤白貌美”,许轻言觉得倒也没差太多。校服白衬衣领口微开,衣摆没有像那些不修边幅的男生耷拉在外面,而是系在校裤里,往下就是两条大长腿,一双刷白的板鞋。刚才在树丛里没看清楚,现在这么一看,倒是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