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我忍不住顿下手势,抬眼看他。
他幽黑的眼眸一直睁着,清冷锐利,弧形优美的唇边亦是始终带着天高云淡的微微笑意,只有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和大滴大滴落下的汗,彰示了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进来一人在秦安耳际低语。
秦安面色不变,走上前来行礼道:&ldo;殿下,秦安先告退,不会有人进得了这倾天居。
&ldo;你未必拦得住他。&rdo;南承曜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眼底却是冷冷的:&ldo;我们现在还犯不上跟他正面冲突,你尽量拖延时间就行了。&rdo;
秦安应了声是,忽而对我行了个跪地的大礼:&ldo;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王妃以殿下为重,不要停止疗伤。&rdo;
我无法分心理会他,只匆匆对他点头,表示我明白。
秦安见了,转身出了寝殿,而南承曜重新对我笑了一笑:&ldo;王妃,恐怕要劳烦你快些,我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rdo;
第二十二回
我无心去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倾尽平生所能,止血、上药、包扎、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待到一切终于告一个段落,我终于确定他的伤再无大碍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心下一松,倦意不由得随之袭来,我随意的举袖拭去额间细细的汗意,只觉得心上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然后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在这之前,我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伤曾让我如此在意,这样沉的压在我心上过。
我微微打了个寒颤,不愿亦或是不敢再想下去,却是止不住的觉得有些害怕。
到底在怕些什么,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但这样的感觉,却是我所无法抑制的。
&ldo;王妃累了吧,先让寻云送你回去。&rdo;南承曜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淡响起,似是带了些暗沉情绪,却终究归于静默。
我强迫自己敛回心神,看着他包扎好的伤轻道:&ldo;殿下的伤已无大碍,只需休息静养,假以时日,便能康复,不会落下任何病根。清儿就不打搅殿下休息了,先行告退,明日再来为殿下换药。&rdo;
他为什么会受伤,是什么人伤的,为什么不宣宫中太医而找上我,这些问题,我并非不想知道,却明白,至少现在,绝不是该问的时候。
于是我一句话也不多说,就要随寻云出门,却听得门外有人温和中略带强硬的声音:&ldo;既然有人眼看着这刺客进了三王府,府内处处都已搜查过,并未发现刺客的踪影。只剩下这倾天居,秦总管何苦一直多加阻挠,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吧?&rdo;
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那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当朝太子,南承冕。
之前一直凝神于南承曜的伤势,我几乎都忘了外面的纷争,现如今抬眼看向窗外,灯火如昼,人影攒动,看来已经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寻云和逐雨面色一变,立刻动手收拾水盆,药箱,还有那些染血的衣裳和被褥,两人的动作极为利落,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干净整洁得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即便是一阵风过,也总会带起些涟漪,我微微的蹙起了眉。
南承曜面色倒是波澜不惊,依旧淡淡开口,吩咐寻云道:&ldo;送王妃从后门走,然后你留在那里,直到这事了了。&rdo;
寻云深吸一口气,终是无法忤逆他,沉默着应了,走到我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沉吟片刻,开口问道:&ldo;有酒吗?&rdo;
寻云一楞,许是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我也无心解释,只是一面思索着一面开口道:&ldo;如果有的话,劳烦姑娘替我拿来,越多越好,最好是殿下平日里常喝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