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随口就是掳人妻女的毒计,生性直爽的罗长虎听得直了眼,骂道:&ldo;你这人真不让人喜欢!&rdo;&ldo;那是。&rdo;国舅爷竟跟着点头,然后淡道:&ldo;我也没想着要人喜欢。&rdo;这时各队由山民组成的&ldo;琼州府兵&rdo;几乎都到了。正如罗长虎所说,这些大山养出来的汉子别的没有,血性却很足,想都没想就加入了战局。其实罗长虎也是关心则乱。琼州海寇并非连成一气,这次国舅爷故意放出风声引来的也只有百来人。结果自然是根本他们两人还没出手,那群不长眼的海寇就被拿下了。若真要说如今的&ldo;琼州府兵&rdo;哪方面比不过海寇的话,那就是杀意不足‐‐手上没有沾过血的人,下手总会有些犹豫。在生死关头,谁若稍有停顿谁就会死!各队头领正大声斥骂着队里受伤的人:&ldo;没长脑子就算了,腿脚也没长齐?几个打一个都打不赢,没出息!&rdo;被骂的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应声。然后没受伤的人生起了篝火,早早备好的大锅架了上去,加水的加水,切肉的切肉,一下子忙碌起来。而有些不怕冷的人瞧着那海水蓝汪汪一片,早忍不住下水了。到了水里扑腾两下,往下一钻,几丈外才冒出头来透气。没一会儿,肉香四溢,饭也好了,盖子一揭,白溜溜的米饭看起来分外诱人。这下水里的人跑了回来,包扎着伤口的人也凑近,一个个端着碗猛吃,直道:&ldo;香!太香了!&rdo;&ldo;路上吃的都是野菜,嘴都快淡出鸟了。&rdo;&ldo;那是你们没本事,我们可逮着了两个獐子!&rdo;这就相互较起劲来。国舅爷则闲得坐在火堆前烤肉。罗长虎走过来问:&ldo;今儿歇哪?&rdo;国舅爷扫了他一眼,&ldo;怕又被卖了?&rdo;罗长虎报以一声冷哼。国舅爷也没卖关子:&ldo;先把那些海寇押到最近的县衙关着。&rdo;这么多人县里自然是挤不下的,还好国舅爷早有准备,很快就在县外搭好了营。几番周折,夜幕已悄然而至。黑黢黢的林子钻来了东海岸那边的海风,咸味直扑鼻端。国舅爷见大伙玩得尽兴,也没上前去凑和,转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不料这时突然有一阵马蹄声的的急响,却是朝这边来的。国舅爷抬眼,却见一人打马而来,等接近营地时那人才翻身下马,遥遥地站定。竟是应该呆在府衙的方笑世。国舅爷走近笑问:&ldo;怎么来了?&rdo;方笑世怔了怔,才说:&ldo;我看到了黄烟。&rdo;说不清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觉那些痛那些悔骤然心底炸开,当下不管众人侧目,不管府务繁忙,不管什么你猜我疑,不管什么交不交心,只想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等到见着了人,才发现一路上冷汗已经湿透了里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害怕!怕又一次来不及,怕又一次抓不稳!&ldo;看到了黄烟,&rdo;方笑世说:&ldo;就来了。&rdo;没头没脑的话让国舅爷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ldo;风这么大,你就赶了一下午?&rdo;&ldo;我不敢,&rdo;方笑世说:&ldo;我不敢停。&rdo;害怕就是害怕、在意就是在意,他不怕人笑话,更不会拒不承认。见方笑世额上还渗着冷汗,国舅爷不由伸手探过去。这一触碰才知道,方笑世浑身都凉得吓人。国舅爷赶紧让人煮好姜汤跟稀粥送过来,心里却生出了异样的滋味。许多事他是没与方笑世说的,包括关于海寇的谋划‐‐并非不信任,只是不习惯。方笑世也没说什么,只是埋头喝完国舅爷递上来的热汤,然后喝粥。等他吃得半饱,突然见到国舅爷出去取来热水跟伤药。方笑世不由警惕地问:&ldo;你想做什么?&rdo;国舅爷淡道:&ldo;帮你上药。&rdo;方笑世立刻否认:&ldo;我没有受伤!&rdo;&ldo;反驳得真快,&rdo;国舅爷说:&ldo;你下马的时候姿势很不自然,磨伤了吧?&rdo;方笑世咬牙:&ldo;我自己来!&rdo;国舅爷却已撩开他的袍摆,皱眉看着他那沾着血的白纨裤:&ldo;会痛,你忍忍。&rdo;然后小心地帮他褪下黏在磨伤处的纨裤,取过热毛巾小心地替他清洗磨破的大腿内侧。最后沾了伤药,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抹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