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害怕韩司恩的那些话,因为她自己也经常这么做。她也并不在乎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名声。她知道只要有皇帝的宠信,那些人即便心里再怎么看不上她,也得忍着。
在某种程度上,长公主只让自己开心,其他都无所谓的性格和韩司恩倒是有那么点像。
不过在方佐身上,长公主这个性格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韩司恩面前这个有特大金手指的人面前,就显得有些蠢了。
方佐得意的朝韩司恩看了眼,趾高气昂的说道:&ldo;咱们走着瞧。&rdo;
韩司恩听了这话,眼神微眯,说了句:&ldo;抓着他。&rdo;
白书立刻上前摁住了方佐的肩膀,方佐顿时动弹不得。然后韩司恩毫不客气的拔出尚方宝剑,朝方佐的双手砍了过去。
在方佐满头大汗跪在地上干嚎时,韩司恩漫不经心的把宝剑合上,笑眯眯的道:&ldo;那就走着瞧吧。&rdo;看长公主震惊的要吃了他的模样,现在她所有恨意都转嫁到他身上了。
说来他并没有直接把方佐的双手全部砍断,只是削了他除却大拇指的其余八根指头而已。
在韩司恩看来,他做的这点事,是万万比不上方佐在边关做的那些的。
方佐曾因无意中听到有人酒后说他长得不像方田,是他娘和面首生下的,然后就把那人活活的烧死了。曾因为看上别人的妻子,而把人直接掳回家,然后又把人赏给了自己身边所有人的下人,名义是主仆同乐。
更曾杀了自己看不顺眼之人,把他的头骨做成酒杯,用来喝酒。
方佐犯下的罪,简直是罄竹难书。不过他有个皇帝做舅舅,又有爱护自己的娘,所以那些事,他做的毫无愧疚可言。
韩司恩想到方佐做的那些事,觉得自己这么对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仁慈的了。
韩司恩看了看跪在地上来回打滚的方佐,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他仍旧颇为有礼的向长公主告辞后,才命护卫和禁卫军继续朝京城出发。
因为太震惊太恨而说不出来话的长公主,在韩司恩坐上轿子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慌乱的走下轿子,想要抱着自己的儿子。但是此时方佐已经被疼痛遮住了双眼,见人就手打脚踢,下手颇重,他身边服侍的小厮都被他踢吐血了。
长公主被人护着,倒是没受伤,最后方佐被人打晕才作罢。长公主看着自己儿子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那是恨不得把韩司恩烧成灰。
不过这个时候,她倒是镇定下来了。她让人快马加鞭的回京,她这次一定要让韩司恩给自己儿子赔命。
长公主的仪仗匆匆从韩司恩等人面前经过,高风看了韩司恩的轿子一眼,心里有些着急,这些天他对韩司恩倒是有了点维护之心,但他也只能是着急,却什么事都做不了。而和韩司恩一路同行的内侍,惊讶的嘴一直都没有合上。
说起来这一路之上韩司恩给人的感觉都是一个极为冷静冷漠的人,没想到临到京城了,韩司恩给皇帝送了个这么大的见面礼。他敢保证,皇上在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肯定不会是高兴。
第60章
内侍想的对,皇帝现在的确非常的不高兴。
说来长公主进京,皇帝这些天阴霾的心情难得变得晴朗那么点,毕竟他对这个为自己走上皇位道路上牺牲的姐姐,还是有一定的敬重的。
然后皇帝这点欢喜的心情,在太后宫中见到哭的差点晕死过去的长公主时,再次变得阴晦起来。方佐的脸肿的像猪头,十根手指头断了八根,血不断在滴落,本来是锦绣织就的柔软整洁的宝蓝衣衫,此刻已经是皱皱巴巴,被血染成了墨色。
方佐本来因疼痛晕死过去了,但现在又因御医的医治给疼的醒过来。他高声哀嚎着,声音里充满各种痛苦,还有对韩司恩各种恶毒的诅咒。
皇帝耳边听着方佐的声音,还有长公主跪在地上委屈的叙述,心里有股这事果然是韩司恩做出来的微妙感。
这整个大周,敢毫不客气把长公主儿子的手指头削了的人,除了韩司恩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怕是没有二人了。皇帝觉得,在某种程度上,韩司恩说不定就是个惹事精投胎而成的。
皇帝心情不好,太后的心情也非常阴郁。她端坐在贵妃椅上,看向皇帝的眼神锋利。这些年她在后宫非常的低调,难得有这样肃穆威严的表情。
皇帝看着这副模样的太后,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虚怕,他再次想起了自己当年登基后被太后压制着不能动弹的感觉。
不过很快皇帝就回过神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被母亲掌控的帝王了。他在龙椅上这么多年,心里对太后的那点惧怕已经消失了,刚才的反应只不过是身体的本能罢了。
太后看着神色变得平静又略带几分残忍的皇帝,微微垂下眼,看向哭的泪流满面痛苦不已的长公主和蔼的说:&ldo;阿媛,你慢慢说,有事,皇上是会为你做主的。&rdo;
皇帝因太后的话,对长公主本来有十分的怜惜,瞬间减了两分。皇帝内心知道自己这是因太后有些迁怒长公主了,他压下心里的各种想法,脸上带了丝笑,语气十分和善道:&ldo;母后说的是,皇姐,据你所言,韩司恩已经到了京郊,朕立刻派人召他回宫,给皇姐你赔罪。&rdo;
长公主听了皇帝这话,心中微微一惊。她是了解自己这个皇帝弟弟的,他这话看似偏向她,但语气里没有对韩司恩这般作为的任何愤怒,话里也只是说让韩司恩给自己赔罪,更是绝口不提对韩司恩的处置,看样子,这个世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格外不同。
长公主心里各种想法,转念而过,她缓缓抬头看着皇帝,收住了嚎嚎大哭的姿态,眼泪无声而落,她深深吸了口气,道:&ldo;多谢皇上,说来也是臣得子不易,这些年过于娇惯佐儿,养成了他这般任性的性子,在韩世子面前过于失礼了。臣虽然知道,但是方家如今只有佐儿了,臣实在是不忍过于责备他,以免夫君地下有知责备于臣。&rdo;
皇帝听了长公主得子不易这话,心情有那么点怅然,长公主这次回京,是因为方田在三年前因伤去世了,埋骨边关。。
她寡居边关有所不便,被太后召回京,以便就近照料。
而且当年长公主下嫁方家后,很多年都没有生育。长公主心气高,自然容不了自己不能生孩子这事。
为了有个孩子,长公主各处求子,喝了几年的药,最终才偶然得了方佐这个宝贝疙瘩。
方田倒是没有因为孩子的事对长公主有所亏待,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在方佐出生后,方田把这个儿子几乎是宠上了天,方佐能养成今天这种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长公主和方田一起宠出来的。
想到那个长相有点丑但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方田,皇帝深深叹了口气。他登基后,对曾经得父皇宠信的方田其实并不是很放心,明里暗里收了他很多权利,但是方田却没有任何埋怨,一直老老实实的,每次边关有难,他都是出现在最前方,倒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皇帝后来又因此赏赐了方田不少东西,也升了他的官职,对他也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