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是他们就真的不会犯罪了吗?&rdo;我焦虑地问。
&ldo;那得看你所谓的&lso;犯罪&rso;意义为何了,阿德索。&rdo;我的导师说,&ldo;我不愿对这个国家的人民不公平,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可是在我看来,意大利人还是不能免除惧怕偶像的罪,虽然他们称那些偶像为神。他们对圣塞巴斯蒂安或圣安东尼的惧怕,远胜过对基督的崇仰。假如你希望保持一个地方干干净净的,制止任何意大利人像狗一样随地小便,只要画上一个圣安东尼像,就可以阻止那些想要小便的人了。所以,多亏他们的传教士,意大利人总是冒险恢复古老的迷信;他们已不再相信肉体的复活,只对肉体的伤害和遭到不幸十分惧怕,因为他们虽然怕基督,却更怕圣安东尼。&rdo;※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ldo;可是贝伦加并不是意大利人。&rdo;我指出。
&ldo;这没什么不同。我说的是教会和传教所散布在这个半岛上,进而再传播到每个地方的气氛。甚至那些有许多博学僧侣的修道院也受到了感染,就如这一所。&rdo;
&ldo;但是只要他们没犯罪不就得了。&rdo;我坚持道。
&ldo;假如这所修道院反映着现世,那你已经得到了答案。&rdo;
&ldo;是吗?&rdo;我狐疑地问。
&ldo;为了世界要有一面镜子,这世界必须先有个形态。&rdo;威廉归结道。但当时我只是个半知不解的少年,实在不懂得他那高奥的哲理。
第十章
上午礼拜
访客目睹了仆人的一场争吵,亚历山大里亚的埃马罗有所暗示,阿德索思索圣徒及魔鬼的意义。其后威廉和阿德索回到写字间,威廉看见有趣的事物,第三次谈论&ldo;笑&rdo;是否适当的问题,最后还是无法到他想探寻的地方去
上楼到写字间去之前,我们先在厨房停歇了一会儿,因为自起床之后我们还粒米未进呢。我喝了一碗热牛奶,立刻感到振奋。南边的火炉已火势熊熊,像锻铁炉一样,炉上烤着当天要吃的面包。两个牧羊人把刚宰的羊只放好。我看见萨尔瓦托夹在厨子之间,张开野狼般的大口对我微笑。我也看见他从桌上抓了一片昨晚吃剩的鸡肉,偷偷塞给牧羊人。牧羊人把鸡肉藏到羊皮外衣下,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但是大厨师注意到了,便斥骂萨尔瓦托。
&ldo;管理员,管理员,&rdo;他说,&ldo;你必须看管修道院的物品,而不是将它们随意浪费掉!&rdo;
&ldo;那有什么。&rdo;萨尔瓦托说,&ldo;耶稣说过善待这些波利,就是为他做事呀!&rdo;
&ldo;肮脏的佛拉谛斯黎,麦诺瑞特的屁!&rdo;厨子对他吼道,&ldo;你不再是那些饱经虱咬的修士之一了!院长的慈悲会照应上帝子民的饮食!&rdo;
萨尔瓦托沉下了脸,忿怒地转过身:&ldo;我不是麦诺瑞特修士!我是圣本尼迪克特的僧侣!去你的!&rdo;
厨子叫道:&ldo;你去骂晚上陪你睡觉的那个婊子吧,你这个异教的猪猡!&rdo;
萨尔瓦托把牧羊人推出门,靠向我们,担忧地望着我们。
&ldo;兄弟,&rdo;他对威廉说,&ldo;你要为这个修会辩护,告诉他圣方济格修士并不是异教徒!&rdo;然后他在威廉耳畔低语道,&ldo;他说谎,呸!&rdo;他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厨子走过来,粗暴地将他推出去,并用力把门关上。
&ldo;修士,&rdo;他虔敬地对威廉说,&ldo;我并不是骂您的修会或是修会里的圣人。我说的是那个假冒麦诺瑞特或班尼狄特修士,非人非兽的家伙!&rdo;
&ldo;我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rdo;威廉安抚地说,&ldo;但现在他和你一样是个修士,你该对他友爱些才对。&rdo;
&ldo;可是他每次都要在与他不相干的事情插上一脚,只因为他有管理员撑腰,就以为他自己便是管理员了。他把这修道院看成他自己的似的,不分日夜。&rdo;
&ldo;夜晚怎么样呢?&rdo;威廉问。
厨子比了一下手势,似乎是说他不愿谈论那些伤风败德的事。
威廉没有再追问他,安静地喝完他那碗牛奶。
我愈来愈好奇了。和乌伯蒂诺的会晤,谈到萨尔瓦托的过去和他的管理员,愈来愈常听他们提及佛拉谛斯黎和异教的麦诺瑞特,我的导师不肯告诉我多尔西诺兄弟的事……一连串的影像涌上我的心头。
举例而言,在我们的旅途中,我们至少碰过两次自笞派苦修者的行列。一次当地的民众虔敬地注视他们,仿佛他们都是圣徒,另一次人们却议论着这些人都是异教徒。然而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啊。他们两两成列而行,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只盖住他们的外阴部,因为他们已不再感到羞辱。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支皮鞭,拼命鞭打自己的肩膀,直到皮肉绽开,鲜血流出;他们不停地流着泪,仿佛亲眼见过基督受难;他们以悲伤的曲调祈求上帝发慈悲,圣母代为说项。不只是白天而已,夜晚亦然。持着点燃的蜡烛,在严寒的冬季,一群人由一所教堂走到另一所教堂,谦卑地跪倒在祭坛前,由拿着蜡烛和旗帜的僧侣在前头带路,随行在后的人有一般的男女平民,也有贵族仕女和商人……
然后便是忏悔的大行动:偷窃过的人把赃物归还,其他人则坦白供出他们的罪行……※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