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想到这里,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手里的勺子取下来放在一边,将她的两只手握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渐渐握紧。
鱼丽怔了怔,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这双手的温度将她从那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好一会儿,裴瑾松开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ldo;吃饭吧,要凉了。&rdo;
鱼丽重新拿起了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塞饭,裴瑾道:&ldo;我那个援助中心,还差一个名字,实在想不出来了,你替我想一个吧。&rdo;
鱼丽抬起头,裴瑾的目光温和澄澈,她的视线缓缓下滑,落到他的双手上,他的手也延续着当年初见的样子,手指修长,只在握笔处有薄茧,这是书生的手。
可就是这双手,带给她慰藉和勇气。
&ldo;手。&rdo;她说。
裴瑾笑了,他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轻轻道:&ldo;一只手是不行的,叫两只手吧。&rdo;
鱼丽笑了:&ldo;你有主意,偏偏还要来问我?你才是两榜进士,堂堂榜眼。&rdo;
&ldo;你是未来女状元,比我强。&rdo;裴瑾很谦逊。
鱼丽悻悻道:&ldo;算了,我认了,比不过你也没什么,毕竟我是个目不识丁的渔家女,整天为了吃饱饭奔波,不像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rdo;
裴瑾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她的头发:&ldo;傻姑娘,目不识丁的人会用目不识丁这个成语吗?&rdo;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好,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了,可鱼丽就好像没有发现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埋头继续吃饭。
裴瑾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定地拿起了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定下的名字。
董菡不好不给老板面子:[挺质朴,好记。]
曾楸倒是觉得还不错:[直白简单,挺好的。]
徐贞:[哈哈!]
裴瑾奇了,问:[你怎么在群里?]
徐贞说:[我是顾问啊,有些事情你们需要警方的专业意见!]
裴瑾:&ldo;……&rdo;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ldo;我吃完了。&rdo;鱼丽把吃干净的碗碟放进水槽里。
裴瑾放下手机:&ldo;我来洗吧,你去休息。&rdo;
&ldo;洗碗我还是会洗的。&rdo;鱼丽对自己炸了微波炉的事耿耿于怀,她就想热一盒牛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着火就炸了。
裴瑾把她拉开,挽起袖子:&ldo;算了吧,伤还没好呢,别碰水。&rdo;
&ldo;我……&rdo;我伤的是脸和胳膊,又不是手。鱼丽想这么说,可看到他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消失了。
她心里又酸又涨,有点想哭,又觉得莫名欢喜,五味陈杂,说不上来。
裴瑾很快洗干净碗筷,一转头就看到她那副表情,笑了:&ldo;脸怎么像是偷吃了柠檬一样酸?&rdo;
鱼丽不吭声,缓缓拉起他尚未擦干的手,裴瑾意外:&ldo;我手凉……&rdo;话音戛然而止,鱼丽把他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裴瑾抚摸到她柔嫩的脸颊,心里想,天生丽质原来并不是一句空话,一个常年在海边的渔家女,辛苦奔忙后还拥有这样白嫩的肌肤,不得不说是老天的偏爱。
尤其是她的外表永远停留在了最青春的年纪,换做其他女人,或许是馈赠,可于她而言,这副身躯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噩梦。
有时候,会老,会死,会变丑,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