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昌?那个曾经是凌波身边“男宠”,之后又攀上了高枝的桃花眼?莫非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尽管很想直接撕开信封看看里头写了些什么,但思量再三,罗琦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攥着那封可恶的信,他直奔紫陌的院子,把这封信拿到了对方跟前。出乎他的意料,一向咋呼呼的紫陌此时却是面色沉静,而且丝毫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这是人家送给大哥大嫂的,我怎能越俎代庖私自拆开?”
“可是二少爷失踪了!”
“二郎只是去做需要他做的事情。你若是真的着急,还是赶紧去找大哥或是大嫂吧。”
罗琦闻言顿时气结。他和紫陌原本就不对盘,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竟是没法对她大叫大吼。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他转身就冲出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马厩,拉出一匹马就急驰了出去。匆匆赶到左羽林军营,他却愕然得知裴愿受太上皇召见如今不在。此时此刻,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他只觉得气血上脑,若不是记得这是军营,他恨不得一拳砸断那拴马柱。
于是,他便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宫城延禧门前乱转。要不是他自陈是裴家的人,只怕早就被满心警惕的卫士给抓了起来。饶是如此,无论他如何赔尽好话,愣是没有一个人肯让他进去,也没有一个人肯为他通报。再足足转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等来了一个见过几面半生不熟的人,连忙脚下生风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拦了下来。
“高大人,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求见我家那两位,你可否为我通报,或是让大少爷或是县主出来一下?”
高力士好半天才认出这是裴家的人,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古怪:“县主如今在淑景殿安胎,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能进后宫?这大太阳底下的叫她出来就更不可能了。至于小裴大人……我倒是听说太上皇兴致勃勃地拉了他去景福台散心,谁敢打扰了太上皇?再说了,你家那两位如今都在宫里,会出什么大事?”
“这……我家二少爷失踪了!”
百般无奈的罗琦见高力士不信,只得咬咬牙掏出了怀中的信交给了高力士——死马当做活马医,他记得凌波和高力士似乎交情不错,再加上裴伷先又是铁板钉钉的帝党,将这封信交给高力士料想也不会有错——然而,信交出去的一刹那,他仍是有些后悔。不管怎么样,那上头毕竟是有落款的。
“那么烦劳高大人将此信转交我家大少爷或是县主。”
高力士只是瞥了一眼便将信揣进了怀里,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回转身从延禧门入了皇城,七拐八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立刻掏出那封信,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封皮。他实在很疑惑,徐瑞昌那个小白脸究竟想要干什么?
然而,这不看还好,将那寥寥几句话看完,然后琢磨了再琢磨,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他终于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这下子终于有些慌了。一股脑儿把信笺塞进了封套中,他急急忙忙朝某个方向冲去。
那一对小夫妻晚些看到这个不打紧,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天子李隆基有个准备。那个该死的徐瑞昌居然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做出这样的安排,那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百三十章最后的任务
尽管信笺上那个称呼让李隆基很觉得诧异,但是,既然是高力士郑重其事亲自送过来的,他仍是仔仔细细展开来看了。只是扫了第一眼,他就陡然间感到一阵心跳,待到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随手将信笺折好重新放入封套中,他却烦躁了起来,站起身踱了好一阵步子,他方才对高力士问道:“你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过这个?”
“陛下,之前我拿到的时候封泥尚未动过,是我看那个罗琦面色古怪方才拆开来看的,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看过。”
见李隆基微微点头,高力士不禁想到了某个自作主张的家伙,肚子里顿时窜出了一股火气。然而恼火归恼火,他乃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孰重孰轻还是清楚得很,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徐瑞昌这法子固然是阴毒,但从大局上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真要是逼得太平公主不惜一切代价发动逼宫,到头来又会变成当年的那一幕。
十年之中先后三次逼宫,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谁会忘记?
“徐瑞昌……徐瑞昌!”李隆基忍不住念叨了两遍那个名字,心里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感慨。尽管满朝文武人数众多,但大多数人都是走的阳谋大道,少有人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用这样的阴谋小道,然而,当日他一口拆穿那个宫人元氏的身份,还不是某种不足为人道的考量?尽管有十成把握,但若是到最后却落得一个兵戎相见两军对峙,却并不是他想见到的结果。
他要的是一个繁盛的大唐,而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长安。
“你设法去见见十七娘,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她。”说到这里,李隆基稍稍犹豫了一会,旋即又加上了一句重若千钧的话,“你可以转告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不会负了裴氏,也不会负了她。”
高力士连忙躬身答应,上前将那封信重新揣入了怀中,他便由后门出了武德殿。
有道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但这世上说话最不可信的同样是天子,即便是他相信李隆基此时此刻说这话时情真意切句句属实,但谁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归根结底,谁让裴愿那小子偏偏有缘法,娶了一个好妻子,又能博得李旦李隆基父子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