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看到哪儿了?&rdo;理查德从她肩后看过去,并且读出声来,&ldo;织毛衣的妇女开始数一。&rdo;
&ldo;我觉得她太可怕了,&rdo;维多利亚说道。
&ldo;你是说德法格太太吗?她是个好人。尽管我一直认为,让一个人织毛衣的时候,把一大串名字织进去,这件事不太可能,不过,当然哦,我不会织毛衣。&rdo;
&ldo;噢,我想会可能的,&rdo;维多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着这件事,&ldo;正针,倒针‐‐然后是花针一~有时候织错一针,有时候减几针。是的‐‐能做到的‐‐当然是假装的,这样。看起来象是一个人织毛衣的技术不高,出了些错儿……&rdo;
突然间,两件事情象闪电一般在她头脑中十分清楚地展现出来,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一件事是个名字──还有一件事,对她来说,仍然记忆犹新,如在眼前。那个人手中紧握着一条手工织成的破烂不堪的红围巾‐‐她匆匆忙忙地把红围巾拾起来,扔到一个抽屉里。他那时说了个名字。德法格‐‐不是拉法格‐‐是德法格,德法格太太。
这时,理查德很有礼貌地对她说话,才使她从沉思中解脱出来。
&ldo;你有些不舒服吗?&rdo;
&ldo;没有‐‐没有,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儿。&rdo;
&ldo;噢。&rdo;理查德非常傲慢地扬了扬眉毛。
维多利亚想道,明天,他们要一起到巴格达去,明天,她的死刑缓刑期就要结束了。这一个多星期,她很安全,生活很平静,有充分时间来恢复镇静。而且,这一段时间过得蛮不错‐‐过得十分愉快。可能我是个胆小鬼吧,维多利亚想道,可能是吧。以前,谈起冒险来,总是兴高采烈的。可是真要冒险的时候,自己倒并不怎么喜欢了。别人用三氯甲烷麻醉自己的时候,自己曾拼命挣扎,接着便慢慢窒息过去。一想起这些便十分痛恨。后来,被关在那所阿拉伯人的住宅的楼上,当那个衣衫槛楼的阿拉伯人对自己说&ldo;明天&rdo;时,自己感到恐惧,而且是非常恐惧。
可是现在,她又得回到那个环境中去了。因为她受雇于达金先生,从达金先生那里领取薪金,而要赚得这份薪金,就得表现得十分勇敢!可能还得回到橄榄枝协会去。一想起赖斯波恩博士那黑黑的眼珠,那锐利的目光,便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他曾经警告过自己……
不过,也可能不必回去了。达金先生可能会说,最好不要回去了──既然他们都知道了。但是,她一定得回到住处去把东西取出来,因为,她随手塞进衣箱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那条手工织的红围巾……去巴士拉之前,她把所有的东西一古脑儿塞到衣箱里去了。一旦把那条红围巾交到达金先生手里,她的职责就算是尽到了。他可能会象电影里的人物那样对自己说,&ldo;哎哟!干得好啊,维多利亚。&rdo;
她抬起头来,发现理查德&iddot;贝克尔正在注视着自己。
&ldo;顺便问你一句,&rdo;他说,&ldo;你明天能搞到护照吗?&rdo;
&ldo;我的护照?&rdo;
维多利亚考虑了一下她的处境。在牵涉到与考察队的关系方面,究竟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她还没有想好,这是她的一贯特点。既然真的维罗尼卡(或者叫维尼西亚)很快就要从伦敦来到这里,现在采取有步骤的退却措施是必要的。但是,究竟是一走了之,还是向他们做适当的忏悔,承认自己欺骗了他们。究竟怎样做,至今她还没有考虑过。维多利亚总是习惯持一种幻想突然之间便会时来运转的乐天派态度,总是希望什么事情会出乎意料地发生。
&ldo;噢,&rdo;她应付着说,&ldo;我不清楚。&rdo;
&ldo;说实在的,这是为了应付这儿的警察,&rdo;理查德解释道,&ldo;他们把护照号码、名字、年龄以及特征等等,全部都登记下来。既然你没有护照,我想我们起码应该把你的姓名及你的特征情况给他们送去。顺便问你一句,你姓什么?我一直叫你&lso;维多利亚&rso;。&rdo;
维多利亚又勇敢地振作起精神来。
&ldo;我说,&rdo;她回答道,&ldo;你跟我一样,知道我姓什么。&rdo;
&ldo;不能完全那么说,&rdo;理查德说。他嘴角朝上地笑着,暗含着刻毒的神态。&ldo;我倒是真的知道你姓什么。而我认为,是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rdo;
他的双眼透过眼镜片注视着她。
&ldo;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名字,&rdo;维多利亚怒气冲冲地说道。
&ldo;那么,我要求你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rdo;
他的口气突然变得冷酷无礼了。
&ldo;说谎没有任何好处,&rdo;他说,&ldo;戏该收场了。你这些天倒是十分聪明。你熟读了你那门学科的资料,你能讲出一些说明问题的点滴知识‐‐不过,这种诈骗行为,你是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而不露马脚的。我给你设了个圈套,你果然就上了圈套。我引用过一些胡说八道的废话,而你竟然全部接受了。&rdo;他停了一会儿。&ldo;你不是维尼西亚&iddot;塞维里。你是什么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