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人家的诗,都被各种书坊私刻多少回了,你呢,好不容易出本书,还要自掏腰包免费送人,人家拿回去垫桌子脚都算是好的,弄不好都能当引火纸烧了。必须得承认,人跟人的差距就是有那么大!
可是展谦话已经问出来了,顾越不回答是不行的了。展云端一想,发现要回答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太容易。
既不能直接说:大人你的诗不怎么样,远不如顾友梅,毕竟同知大人的自尊心和脸面需要小心呵护。
当然也不能违心地说假话:大人,你惊才艳绝,无与伦比,上压李白,下盖杜甫,胜过顾友梅那是毫无疑问。谁要是这么说,那展谦肯定首先就得给他个嘴巴子,同知大人自诩才子,可不是自诩傻子。
对顾越来说,这问题就更困难了。一边是出身显贵的当地父母官,一边是自己已经故去的亲生父亲,把哪边说得低了都不好。
想到这一层,展云端竟不由自主地为他紧张起来,担心地向顾越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一世展云端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第7章兄妹
只见顾越神色自若,略一思索,不慌不忙地道:&ldo;先父可供人缅怀,大人却令人期待。&rdo;
说得好!
展云端差点儿叫出声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地把这句下意识的赞叹给憋了回去。
展谦却大笑起来,&ldo;好好好‐‐&rdo;他笑容满面,连说了三个好字,显得十分开怀。
顾越的这个回答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十分聪明地避开了二人孰高孰低的比较,而是从一个去世一个犹在入手,既表达了对父亲的赞美,也表达了对展谦的肯定,不可谓不巧妙。
谢氏端着茶盘走过来,笑道:&ldo;大人这般高兴,在说什么呢?&rdo;
&ldo;在说令郎,&rdo;展谦指着顾越笑叹道,&ldo;这孩子可不得了,假以时日,朝堂内阁必有他一席。&rdo;
展云端瞧了他一眼,心道:老爹,你别的都没看准,就这一点倒是看得挺准的,人家将来可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人物!可惜啊是个无情好色之徒……
谢氏将茶盘放在桌上,大大方方一笑:&ldo;愿借大人吉言。&rdo;
见顾越过来要帮忙端茶,她说道:&ldo;这里不用你,你去后面,把那半桶热水拎过来,里面有块干净帕子的。&rdo;
众人不解其意,一时顾越提了桶来,桶内热气腾腾,泡着块雪白的帕子。
谢氏一边弯腰将那帕子捞起来拧干水份,一边说道:&ldo;刚才听阿蜚说,云端姑娘的手腕受了点伤,我想着,拿这热帕子敷一敷,能舒缓些。&rdo;
又向展云端道:&ldo;下处简陋,只能委屈姑娘将就些了,好在这一应物什都是我仔细涮洗过,极干净的,请放心使用。&rdo;说着,便将拧好的热帕子递给了玉笙。
热热的帕子敷在手腕的红肿处,让展云端感觉心头也是热热的,她实心实意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