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眼里浮现一点笑意,说:“还有呢?”
柳息风说:“打我一顿,或者不理我。”
李惊浊说:“还有没有?”
柳息风说:“……从此再不见我。”
李惊浊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觉得这是在惩罚我?”他拍拍柳息风的手臂,说,“起来吃东西吧,你也没吃晚饭。”
吃过饭,洗漱好,李惊浊拿出柳息风的笔记来看,柳息风有些紧张地坐在一边,说:“我怕你随时要赶我出去。”
“不至于。”李惊浊说完,认真看了起来,看了几页,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往下看,又看了几页,他抬起眼来,看着柳息风说,“你先出去。”
柳息风没敢作声,立即去门外站岗。
他在门外站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忍不住用手机给李惊浊发了一条消息:你看到哪里了?要不今天先睡觉,你明天还要工作。
李惊浊没有回。
柳息风悄悄开了一点门,偷偷往里看,只见李惊浊握着纸的手气得发抖。柳息风想要说点什么,李惊浊看见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去。”
柳息风不肯再出去,他想去抱一下李惊浊。可刚走过去,李惊浊就把手上的纸张劈头盖脸地扔到了他头上。
“两个月正好让你把小说写完?这就是你讲的两月之约?”李惊浊指一下门口,“滚。”
“我不滚。”柳息风把掉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
李惊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平复胸腔里的怒火。
柳息风默默从身后环住李惊浊的腰。
“先睡觉好不好?”许久,柳息风才说。
李惊浊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嗯”一声,去拿睡衣,想换,可却觉得别扭,于是对柳息风说:“你转过去一下。”
柳息风一愣,说:“早都……见过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李惊浊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小气,就像在故意为难对方,可他是真的感觉不舒服,他们现在没有亲密到可以自然而然地向对方袒露身体,他心理上过不去,“要不我去洗手间换。”
柳息风闭了闭眼,然后对李惊浊扯出一个笑,说:“我出去。”
李惊浊换完睡衣,去门口喊柳息风。
两人还是卧在一张床上,向北的月色越来越寒凉。
“柳息风。”李惊浊突然问,“这十年,你真的愧疚过吗?”
“……愧疚过。一直愧疚。”柳息风沉默了很久,久到贴着李惊浊后背的胸膛跳动的节拍乱了,数不清了,“一边愧疚,一边继续。一边忏悔,一边得意。一边写光鲜的作品,一边过龌龊的生活。一边痛苦,一边兴奋。真的,我觉得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