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问过。&rdo;
&ldo;李学勤?&rdo;
楚怀山点头。
&ldo;王蕴智?&rdo;
&ldo;你不用一个个试了,国内叫得响的专家都请教过了。&rdo;那兰接过话头。
&ldo;那你找我干什么?找我浪费青春可以,找我浪费时间就不明智了。&rdo;
那兰一把夺过那张纸,说:&ldo;谢谢你的宝贵时间,后会无期。&rdo;
&ldo;别,别走,我虽然是古文字菜鸟,但真的觉得那头猪眼熟。&rdo;
那兰微笑,强忍了半天还是不得不说:&ldo;和我当初见到你的感觉一样。其实,我根本不是来找你的。&rdo;
&ldo;我的考古女友?&rdo;龚晋终于明白那兰醉翁之意不在酒,笑笑,又一叹,&ldo;可惜我们最近在冷战,关于她不愿带我这个家属去楼兰的问题。你一说,我倒想起来,好像真的是在她那儿见到这个图形。&rdo;
&ldo;那你还发什么呆?正好,以请教为名,融化你们之间的冰雪。不是很自然吗?&rdo;
杨盼盼的目光只在那字上停留了不超过一秒钟,就将那兰见过最标准的一双丹凤眼瞪向龚晋:&ldo;你再说一遍,真的不记得这个图案?&rdo;
见龚晋像没背出课文的小学生那样受窘,那兰说:&ldo;他其实是记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具体的……&rdo;
&ldo;那就算是没记住!&rdo;杨盼盼用手指戳着龚晋的脑袋,显然,外界美女对男友的声援非但于事无补,反而火上浇油,&ldo;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我们刚完成米砻坡三期挖掘……&rdo;
龚晋立刻叫道:&ldo;想起来了!彩陶罐上的花纹,上面就有这个图案!&rdo;
那兰仍在云里雾里,杨盼盼解释说:&ldo;米砻坡的三期挖掘,两个月前结束的,出土的一批文物,仍在核实鉴定中,因为这些文物一旦正式公开,米砻坡在中国史上的意义就会挑战半坡村和仰韶文化。这个字,看上去虽然像&lso;豕&rso;,其实是五千年前的&lso;马&rso;字,画在九号坑发掘的一个陶罐上,等日后公开,这个字可能会成为米砻文化的代表字符呢。&rdo;
&ldo;既然没有公开,你们考古所之外的人又怎么会知道?&rdo;那兰不相信米治文真的手眼通天。
&ldo;虽说没公开,但也远远谈不上保密,省博物馆还举办过一次小规模展览呢,省市领导和很多专家、学者都见过,保不准微博上都有。&rdo;杨盼盼冷眼看龚晋,&ldo;要不然,这个所谓的才子又怎么会见到?&rdo;
那兰和楚怀山连声道谢,赶紧离开,让才子佳人自己去化解恩仇。
和楚怀山回到小楼门前的时候,还不到中午。那兰说:&ldo;今天很成功,你很了不起。&rdo;
楚怀山苦笑:&ldo;十岁孩子,都能做的事,我做了,就了不起。&rdo;
那兰说:&ldo;别小瞧了十岁的孩子。&rdo;
楚怀山顿时明白了那兰所指,米治文十岁时就会手刃肢解小动物,远非寻常人做得了的。&ldo;不敢。&rdo;
门开了。但四姨如烟般消失。
&ldo;要不要,吃个午饭,再走,简单的,面条什么的。&rdo;
&ldo;不麻烦了。&rdo;那兰早对下午有了安排。
&ldo;你要再去米砻坡?&rdo;楚怀山问,没什么能瞒得了他。
&ldo;去碰碰运气。&rdo;
&ldo;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回来?&rdo;楚怀山言辞恳切,&ldo;我,跟你去吧,我在外,远谈不上犀利,至少,有个照应。&rdo;
那兰心头一热,但知道楚怀山今天能到江大转一遭已属不易,再去荒郊就是勉为其难,她说:&ldo;多谢你的好意,其实还好,大白天的,而且我保证不再往坑里栽。&rdo;
楚怀山抬腕看表:&ldo;如果,六点,没音信,我报警。&rdo;
24光荣后的末日
米砻坡的人气和喧闹都在对外开放的展区附近,而真正的考古挖掘现场在展区一公里外,也许是因为前一期发掘刚告一段落,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懒洋洋的周日,挖掘现场只有重重叠叠的铁丝网冷冷清清地站着,入口的保安室内外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那兰对着铁丝网发了阵呆,寻思着是不是要再打扰杨盼盼,请她带自己进入挖掘现场,看是否能发现更多断指案受害者的尸骨。但转念一想,杨盼盼这群考古高手是真正的挖掘专家,无论什么样的隐秘,还不早被他们发掘出来?
所以米治文暗示的犯罪现场不会在考古挖掘坑址内。
但无疑和这个米砻坡考古有关。
她再次看向手中纸上那个字,无论是马是猪,那个米砻坡文化的代表字符像是趴在两层……什么上面?坡!那匹马,站在米砻坡上!如果那两道平行的弧线真的是代表米砻坡,坡下那个像&ldo;木&rdo;字的图像,会不会就代表着尸骨?
如果这次米治文还是希望我发现一具尸骨,那尸骨又不在考古所的发掘现场,更可能的就是在这个字的底部,米砻坡的脚下。
那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米砻坡的脚下,其实就是清安江岸,一直绕到坡后的米砻村外。可是,偌大的坡脚,如何定位?
她匆匆走下米砻坡,沿着清安江缓行。这段江岸离市区稍远,荒僻寂寥,江滩上以碎石砾为主,远非软足的细沙,所以即便对公众开放,前后数里也不见人烟。那兰一步步走着,双眼茫无目的地扫视着地面和坡脚,全没意识到自己孤身在十里荒滩,直到她发现耳边只有江风和自己脚步声,心莫名地一阵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