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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那兰说:&ldo;真的血巾断指案凶手,从精神病学的角度看,是病入膏肓,也是不可能放弃作案的,他没有那个控制力。你是在说现成话。&rdo;

&ldo;&lso;病入膏肓&rso;,太贴切了,你钻研了米治文的病史,但可惜没有拜读我的病史,在你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前,我本来是真打算放弃了,等死而已‐‐我的脑癌细胞已浸润到我全身每个器官,如果说米治文百病缠身,是个定时炸弹,我可以算作倒计时即将到零的定时炸弹。我可能今天就会死,也可能明天。&rdo;

&ldo;所以这是你的绝唱,你的谢幕演出,等着观众起立鼓掌,请你返场。&rdo;那兰冷冷地说,心里不停地往下沉。最可怕的凶手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狂徒。&ldo;楚怀山呢?你把他怎么样了?&rdo;

&ldo;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广场恐惧症吗?他一和你们几个绑在一起就崩溃,所以我给了他一个单间,呵呵。想他了?心疼了?幸亏你的心疼,才会让我的这个小小计划实现,不费力地请了你来。你有时候会装出冷酷的样子,其实内心柔肠百转,无限温情,这样的绝品女子,已经很难找了。我现在满眼见到的,都是趋炎附势、崇拜偶像的肤浅女孩,甩出一叠粉红票票就会跟你胡天胡地的下流货色……&rdo;

&ldo;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有什么权利,夺走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你无论说什么,也掩盖不了你作案的真正目的。真的,你需要我说穿吗?&rdo;那兰其实没有什么可以&ldo;说穿&rdo;的,只是她已经不是一次面对疯狂到极致的杀手,知道除了拖延时间,别无良策。

&ldo;哦?呵呵,&rdo;周长路机械性地笑了两声,&ldo;真的吗?你真的知道吗?还是你在拖延时间?别忘了,我刚说过,我了解你的历险,了解你的技巧。所以我在我这个破烂不堪无可救药的脑子里上了一根弦,保证给你个速战速决。我甚至等不及去切断你的手指。&rdo;

这是个聪明到极点的凶手,他不会给那兰更多的时间。

某本犯罪心理学的专业书里说到过,系列杀人犯在杀人前,常会有一种仪式,可以是简单的伸直手臂扣动扳机,也可以是复杂的长篇大论和漫长的凌辱。周长路的会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系列杀人犯最初的犯罪动机之一就是一种控制欲,不会因为外界的言语干扰。

那兰说:&ldo;你动手吧,满足你最后的疯狂欲望。&rdo;

周长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ldo;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把我当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我从来不想害人的!&rdo;

陈玉栋似乎刚刚醒转过来,发出一声闷吼,叫道:&ldo;周长路,你现在自首,老实交代过去的问题,和警方和检查部门可能还有商量妥协的余地,甚至可以保全你的名声,想清楚了,还有机会,别走得太远了!&rdo;

&ldo;别说,你来得正好。&rdo;周长路显然没有听进一句陈玉栋的规劝,&ldo;我们一起来做题。你比谁都合适第一个回答。我只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回答正确了,我就放人,甚至自首……其实自首不自首都无所谓啦,反正我离一命呜呼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rdo;

&ldo;你们听好了,很简单的问题,你们回顾一下你们或长或短的生活记录,究竟是快乐多,还是辛酸为主?&rdo;

那兰知道此时不该走神,但还是微闭双眼,纵容过去几年的一幕幕重要往事浮现,父亲的遇害、母亲的抑郁症、大学里的闲言碎语、谷伊扬的不辞而别、昭阳湖面浮出的尸体、林海雪原上颠覆的雪地车、秦淮的看破红尘掐灭初燃的情。

她立刻有了答案。

但她知道,什么样的答案都无法挽救他们三个人的命运。

&ldo;陈警官,你先说。&rdo;周长路立起身,手里多了把铁锨,&ldo;要快,二十秒内回答,否则我就开始埋土。&rdo;

他可能没想到,陈玉栋反问道:&ldo;你看呢?&rdo;

周长路一愣,显然三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坑中反问,他说:&ldo;这就是你的回答吗?&rdo;

陈玉栋说:&ldo;当然不是,你这个问题有点小儿科,你好歹也算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会不知道,快乐还是痛苦是很辩证的两个东西……&rdo;

周长路厉声打断道:&ldo;住嘴!你是退休以后还万分想念过组织生活吧!我只要你简单的回答!&rdo;

&ldo;我没法简单地回答!&rdo;陈玉栋几乎叫了起来,&ldo;你说说,我这一辈子,为了这个断指案,我耽误了成家,没儿没女,总算抓了凶手,处决了凶手,却抓错了人!这么多年来,我总想着:快抓住凶手吧,能少丢一位姑娘就少丢一位。可是呢,我都想疯了,琢磨这案子都入魔了,怎么样了呢?到今天快死了,也没有解开这个案子!要说我当然是痛苦。&rdo;

&ldo;这是你的回答?&rdo;周长路一锨土兜头盖脸地甩了下去,&ldo;太慢了,远远超过了二十秒。而且还没道理,你怎么会没解开这个案子?我不是已经&lso;自首&rso;了?&rdo;

陈玉栋啐出满口的泥土,说:&ldo;当然没有!首先,我现在只是知道你是凶手,你的作案动机呢?我还是不知道。真正的好警察不会认为这算是破了案!&rdo;

周长路手上不停,又是一锨土下去:&ldo;你不知道,可以等进了阴曹地府后问你的同路人那兰小姐,她刚才自称已经知道了我的动机。&rdo;又是一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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