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谭文昊看得痴迷时,袁北正背对着他站着,说实话,袁北对这些坟里头挖出来的东西本身毫无兴趣。而且谭文昊头发上附着的那只女鬼,并没有随着七煞解除而消失,而是一直在他脸庞周围浮动不定。这对于有阴阳眼的袁北来说简直就是个巨大的折磨,他不得不有意地和谭文昊保持距离。
然而,就在谭文昊说那句话的同时,袁北忽然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仔细一看,是映在玻璃橱窗上的倒影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一直跟着谭文昊的那只女鬼忽然消失了。他赶紧回头朝谭文昊望去,只见谭文昊一头极为顺滑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保养极佳的光泽。而那只总是浮在他左右的女鬼却真的不见了踪影。
袁北觉得奇怪,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漏了,可是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看见那只女鬼。倒是在谭文昊回头的瞬间一下子眼花,将他那张秀气的娃娃脸看做那女鬼的老脸,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差点踩到刚刚跟上来的刘明宇。
&ldo;你们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rdo;在甘丹跟程徽胡侃的时候,刘明宇终于开口了,他说话时,眼睛飞快地在周围展品上扫了一圈。
&ldo;怎么不对?&rdo;看到他的表情,甘丹才猛然意识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话刚问完,他忽然就明白了刘明宇的忧虑。
其他几人也很快意识到刘明宇提到的那个问题,七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曾侯乙墓的资料这几人都快能倒背如流了,刘明宇这么一点明,几人全部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展厅里的这些器具上只有&ldo;曾侯乙作持&rdo;或&ldo;曾侯乙作持用终&rdo;这些表面器物所属的铭文,并没有他们身上的圆圈形图案。
可墓里头能挖的东西,早都被那帮人给弄上来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图案不是来自曾侯乙墓里的器物,那么他们手头的拓片资料到底是哪来的。想到这层,七人也无心再在这待下去了,这里到底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出了博物馆,大家一商量,最后敲定还是先回随州市,找个地方好好理理清楚头绪才行。
回到市里已经是下午四点,谭文昊提议找个旅馆休息,大家也好有个地方商量对策。对于他的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从服务台领了钥匙,上楼一看,刘明宇首先皱起眉头。他们一共要了三间房,两间双人间,一间三人间。房号是207、208、209。208本来应该是对着207房,可因为有楼梯间的缘故,207成了208的斜对面。这样一来,他们住的房间连同走廊一起倒有点类似那个曾侯乙墓的形状。
程徽和安安住向阳的208,刘明宇和甘丹住207,白昕、袁北还有谭文昊住剩下的三人间。因为209最大,谭文昊提议大家放了行李就过来他们房间一起商量。大概舟车劳顿了大半天,大家看上去都十分疲惫,拎着行李各自进了房间。
这间旅馆外边看着旧,可里头还算新。墙很白,看样子像最近粉过,留心看还能在墙根发现几个零星的白点子。房间也没什么可挑的,正规的普通标准间,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是一色的白。窗帘看着够厚重,遮光效果应该不错。只是没有阳台,估计晾衣服还得上楼顶。
&ldo;我收拾好了,我们也过去吧。&rdo;安安走到窗前拍拍程徽。程徽这才收回目光,和她一起出了房门。刚出门,就看见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笑嘻嘻地从楼梯间往上跑,都穿着解放前的那种蓝衣黑裙的学生装。最后一个小姑娘在发觉程徽她们在看,停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俩一眼。小姑娘的眼神很干净,简直清澈得像初夏花瓣上的露珠,看得程徽心都跟着折了一下。
&ldo;真纯哪。&rdo;安安也忍不住感叹,拉了拉程徽,朝209努努嘴,&ldo;我们进去吧。&rdo;
209的门虚掩着,程徽和安安进去后才发现里边只有白昕他们三个,程徽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问:&ldo;那两个人呢?&rdo;
&ldo;刘明宇坏肚子了,他们等会过来。&rdo;谭文昊随口解释,&ldo;你们坐吧。我们刚才发现了一个问题。&rdo;
&ldo;什么问题?&rdo;安安边坐下边问。
谭文昊从床上抄起一份复印件,在安安眼前一晃:&ldo;是关于资料的问题。给我资料的是我大学时候认识一个校友,他本来是学考古的,现在在t大历史系当讲师。他说这些资料都是从他们系的一个研究夏商周断代史的老教授那里弄的。当时他给了我一堆图,信誓旦旦的告诉我我们身上的圆圈状图案就是来自曾侯乙墓的明器。&rdo;
他说着看了白昕一眼,又接着说道:&ldo;白昕他们的资料也是从t大历史系传出来的。而刘明宇和甘丹是t大历史系的学生。按照他们之前的说法,他们的资料同样来自那个齐教授。就是前段时间下了病危通知单,现在还在特护病房里躺着那个。也就是说,我们七人的资料来源其实是相同的。&rdo;谭文昊说完深吸了口气。
&ldo;那又怎样?&rdo;安安不解。
&ldo;消息渠道单一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资料十分机密,不易外泄。二是这资料根本就是人为编造的。你想,所有的消息都是来源于同一渠道的时候,作为消息的接收方要怎么才能判别消息的真伪呢?&rdo;谭文昊说。
&ldo;你是说……现在不能断定我们手头的资料是真是假?&rdo;安安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求助似的看向程徽。后者看着她,半天才说:&ldo;现在只能希望是前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