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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我想不是&lso;相似&rso;，搞不好就是那里。&rdo;

&ldo;真的是盖亚那高地?&rdo;

&ldo;谁知道。&rdo;

&ldo;抵达后，我会不会立刻被换成机械身体啊?&rdo;我忆起儿时与表哥，起看过的早期动画电影。片子描述一名少年遭谜样的美女带上一列行驶于宇宙的蒸汽火车后，在旅程中发生的种种故事1。

1此部电影指的是《银河铁道999》，日本知名科幻漫画家松元零士的代表作之一。故事叙述少年星野铁郎为完成亡母遣志，立志搭上&ldo;银河铁道列车999号&rdo;前往能免费把肉身改造为机械身体的星球，以取得长生不老之身进行复仇。后来，总是一身黑衣的谜样美丽女子梅德尔给了他车票，两人就此展开宇宙旅程。旅途中经过各种星球，发生许多事情。作者富于哲理的世界观，带出一个波澜壮阔又充满亲情、友情、爱情的银河世界，为描述冒睑与成长的经典作品。

茧美好像也晓得这部片，&ldo;等抵达终点站，你就会被搞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齿轮。&rdo;她似乎很乐，点点头继续道：&ldo;不过，这么一提，那跟我的工作满像的。我也是把一无所知的你送上前往机械星球的巴士。&rdo;

斑马线前亮起红灯，于是我们到附近的骑楼躲雪。

&ldo;你和那个一身黑衣的美女未免差太多。&rdo;

&ldo;重点在于，万一&lso;那辆巴士&rso;真的载你到某个不知名的星球，并将你改造成机械，你打算怎么办?&rdo;

该怎么办呢?要是等在前方的是那样的现实，当然是无与伦比的恐怖。自己的肉体遭肢解，成为机械的一部分，而意识……自我意识会变成怎样?自我仍存在吗?还是会完全消失?而所谓消失，又是何种感觉?应该连意识到自己&ldo;消失&rdo;的意识，也都消失了吧，实在太无助、太惊悚。我想象自己被一只巨大的手压得扁扁的。不是痛楚的问题，令人害怕的不是被压毁时的痛楚，而是&ldo;自己&rdo;的存在竟转眼消失，换句话说，&ldo;世界&rdo;一瞬终结。但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的是，此刻，这样的恐惧在我的认知里，依然和小孩涂鸦的模糊未来世界相差无几。即使确实感受到如同幼时迟迟等不回母亲时，那股彷佛被拖进孤独泥淖的强烈不安，我内心某处还是乐观地认为，应当不会有更糟的状况。

茧美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掏着耳朵，百无聊赖地说：&ldo;你仍旧没啥真实感吧?人啊，往往死到临头，才会接受自己将死的事实。&rdo;或许是是连拿出挖耳构都嫌麻烦，她直接把手指伸进耳里。

&ldo;你当真什么都知道，明明没死过。&rdo;我故意嘲讽一句。

信号灯转绿。我和茧美迈出脚步，目的地却未定。

受茧美监视的三个月来，我每晚都睡在一家似乎是她同伙经营的旧饭店里。她和那些伙伴，感觉算不上是&ldo;集团&rdo;、&ldo;公司&rdo;或&ldo;组织&rdo;，大概比较接近&ldo;同伙&rdo;吧，虽然这么称呼还是怪怪的。总之，她的同伙提供两间客房给我和茧美，一人一间，而通往房外走廊的门，连内侧都设有得用镜匙才能解除的锁。起初，我还天真地以为可尝试深夜潜逃，但打开窗户环顾四周后，我马上明白房间位于十楼，这种高度是逃不出去的，即使侥幸逃脱，想必很快又会被逮住。待没多久，我便放弃越狱，正确地讲，我选择比放弃更消极的作法，那就是移开视线当没这回事。

&ldo;你要是性欲蠢蠢欲动，偷袭我也没关系。&rdo;

正要入睡，隔壁房的茧美过来对我如此说道。当下的情景十分诡异，彷佛有只长了背鳍的巨大怪兽在楼顶大吼：&ldo;来偷袭我呀!&rdo;我甚至忍不住怀疑她话中有话：&ldo;有种就上，看我怎么咬死你!&rdo;

&ldo;接下来要干嘛!巴士几时到?&rdo;

&ldo;大概再一个小时吧，站牌就在前面那条大路上。&rdo;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不禁干笑一阵。那种目标惨绝人寰之地的恐怖巴士，怎么想都不可能和采买完打算回家的老人、夜间出门玩乐的年轻人共享同一站牌。

&ldo;没骗你。&rdo;茧美说：&ldo;&lso;那辆巴士&rso;会开到都营巴士的站牌来，当然，车子只会载走事先预约的乘客。&rdo;

我心底更涌不上真实感了。

&ldo;我会死吗?&rdo;嘟哝着这句话时，我正躺在按摩椅上。

方才我问茧美等待巴士的这一个小时怎么打发，她回说：&ldo;杵在户外太冷，找间店进去吃东西也麻烦，不如这样吧，做为饯别，我带你去享受高级按摩。&rdo;接着便走进路边的电器量贩店，直冲按摩椅卖场，对着躺在试用椅上的客人大喝：&ldo;喂，你们要是没打算买就让开!只有准备掏钱的人才够资格躺这椅子。你们根本不是试用，是在享受免费马杀鸡吧?&rdo;当场把人都赶跑，然后自己咚地躺上去，招呼我：&ldo;你也快来马一下，不必客气。&rdo;

很明显地，我们也不是试用，而是来免费马杀鸡的，我内心不免犹豫半晌，但经过三个月的相处，我学到一件事‐‐在意细节、逐一停下脚步设法处理，事态同样不会有任何进展，不如放弃解决的念头，脑袋放空直接跳上行驶中的列车，要轻松许多。

&ldo;什么叫&lso;我会死吗&rso;!&rdo;按摩椅发出嗡嗡声揉捏着茧美的背。她那巨大体形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规格，但这部按摩机器相当专业，一派淡然地持续运转。&ldo;听好，只要是人都难逃一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