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停了一下,叹口气,然后继续他的演讲;&ldo;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美国的。&rdo;他从左手堆里拉出一本,&ldo;艾克丝的,她的作品也是讲究方法,场面热闹。是的,什么都有。五光十色,生动活泼。她这个人脑筋灵活,只是像许多美国作家一样;对于杯中物似乎有癖好。你知道,我是个品酒行家。故事里若能加一点当地而且年份够的红葡萄酒或是勃艮地葡萄酒,那实在是令人喜悦的事,然而若像美国恐怖小说中的侦探,每一页都要喝定量的裸麦酒和波本威士忌,就令人觉得没趣。不论他饮一品脱或半品脱的酒,我都觉得对故事没有影响。然而美国书里的这种饮酒动机,却是到处可见,随手可拾&rdo;
&ldo;你认为暴力派的又如何?&rdo;
波洛挥一挥手,仿佛在挥赶一只闯入的苍蝇或蚊子一样。
&ldo;为暴力而暴力?从什么时候起才对它关心呢?我年轻时干警察,生活中便充满了暴力。哼,你也许读过一本医学教科书。总之,整体而论,我认为美国的警匪小说水准甚高;比英国的更有独创性,更有想象力,而且不若法国作家那样刻意装饰,讲究气氛。喏,譬如露易莎,欧玛列。&rdo;
他以此分了一个段落。
&ldo;她的作品实在是一流学者的典型,然而读来叫人十分兴奋,刺激。瞧,纽约那些用褐石建筑的高尚住宅区。然而,什么是褐石呢……我从来不知道。还有,那些禁止别人擅自入内的公寓。宛如一条图上没有标明的河流,潜入地底深处,悄悄地奔流。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露易莎。欧玛列实在了不起,真的不了起。&rdo;
他叹了一声,往后倾靠,摇摇头,把剩下的糙药茶饮光。
&ldo;再来的是……永远少不了的苦味。&rdo;
他再度俯身捡书。
&ldo;福尔摩斯探案,&rdo;自言自语中,带着无尽的爱意和恭敬&ldo;一代大师!&rdo;
&ldo;福尔摩斯?&rdo;我问道。
&ldo;啊,不,不,不是福尔摩斯,我致敬的是作者柯南道尔爵士。在现实生活中,福尔摩斯的故事不免逞强,充满谬论做作而不自然。但是它的写作艺术……啊,那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令人喜悦的文字;尤其是那位令人永远难忘的华森医生啊,那才是一种真正的胜利。&rdo;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前南地低语,显然他心底一定正澎湃着一大串的念头。
&ldo;那个可爱的海斯亭,你常听我谈起的我的朋友海斯亭;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真是荒唐,意跑到南美洲把自己埋藏起来,那儿经常闹革命,闹个没停。&rdo;
&ldo;革命的事并非只有南美洲才有,&rdo;我指明道,&ldo;这个年头,世界到处都有革命。&rdo;
&ldo;这是爆炸性的问题,我们不谈它。&rdo;赫邱里,波洛说。
&ldo;事实上,&rdo;我说,&ldo;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谈论完全不同的事情&rdo;
&ldo;啊!你要结婚了,是不是?我太高兴了,亲爱的,太高兴了。&rdo;
&ldo;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呢?波洛。&rdo;我说,&ldo;不是这种事。&rdo;
&ldo;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rdo;波洛说。
&ldo;也许是吧,&rdo;我坚决地说,&ldo;但不会是我。事实上,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我遇上一件小小的谋杀案。&ldo;&ldo;真的?你是说,~个变有趣的谋杀案?而你带来给我了,为什么?&rdo;
&ldo;这个,&ldo;……我有点尴尬地说,&ldo;我……我以为你会喜欢。&rdo;
波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轻轻地换抚他的髭,然后说道:
&ldo;有个人养了一条狗,一向对它非常好。他走出室外,扔球给狗玩,而狗对它的主人也很好。狗会捕杀野兔或田鼠,衔放在主人的跟前。再来狗会做什么呢?它会摇尾巴。&rdo;,我禁不住笑出来说;&ldo;我在摇尾巴吗?&rdo;
&ldo;我想你是的,朋友。是的,我想你是的。&rdo;
&ldo;好吧。&rdo;我说,&ldo;那么主人怎么说呢?他要看看狗与他捕来的田鼠吗?他想知道一切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