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念北意识到什么,问:&ldo;你这是,要走了?&rdo;
阮佩腼腆地点头:&ldo;嗯,我跟晚晚都是明天早上的飞机,约好一起去机场。&rdo;
&ldo;怎么这么急。&rdo;
&ldo;啊?你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没什么感觉。我来这边可都快一个月了,每天无事可做,说实话……挺无聊的。正好院长那边一直缺人手,我得赶紧归岗。&rdo;她表情轻松又快乐,&ldo;而且,我就是为了晚晚来的,现在晚晚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我当然要回去了。&rdo;
景念北能看出来,阮佩对帝都是一点都不留念,心也已经飞回了上海。
他心里登时有点发酸,酸完开始接着发胀,气闷了好半天。
阮佩说景念北工作忙,他哪里是忙?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自然而然地跟女孩子相处罢了。
自从阮佩住家里后,景念北每天倒是早早往家跑,等到家了又只敢抱着笔电坐客厅里假忙活,一脸深沉,巴望人家能主动找自己搭话。
谁成想,阮佩成长经历坎坷,向来很懂看人脸色,她见景念北总是副公务缠身、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不多说一句话,能不出现在客厅影响别人,就不出现。
弄巧成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ldo;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感兴趣。起码,阮佩当时对你是没这个心思的。&rdo;久经沙场的祁陆阳给他分析,&ldo;要真有心思,多内敛的女孩子都会变得直白,光眼神就藏不住,小勾子似的,能盯得人发毛。&rdo;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景念北琢磨了下陆晚关于阮佩择偶的兴趣点,不知怎地想起那个书呆子气的男医生。
再回想过往种种,他只觉自己前路一片灰暗。
景念北&ldo;帮完忙&rdo;回帝都之后,陆晚听了祁陆阳的转述,心思微动,没直接表态。
四月的时候,她在外面跑了有大半个月。
一来,是何嫂病了,住进了医院里。陆晚觉得他们俩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老人家,奈何,祁陆阳从帝都回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连路过帝都都不乐意,说那是伤心之地欲望之城,一靠近就烦心。
另起炉灶后,祁陆阳做生意也只做南边这一块的,颇有些要和开元分江而治的意思。
对于祁家那档子事,祁陆阳人前人后都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用他原话说,是&ldo;只当被人当猴耍了,反正耍猴的钱我最后也要到手了,不亏&rdo;,似乎真没往心里去。
只有陆晚知道,这个嘴硬惯了的男人又开始一宿一宿地睡不着了。
因为想要孩子,祁陆阳下决心戒了烟,睡不着的时候只能偷偷爬起来去湖边慢跑,或者开车在庄子里瞎转悠,大半夜&ldo;视察&rdo;温泉酒店的工地也是常有的事。
睡眠不好加上思虑过甚,三十岁还没到呢,祁陆阳脑后就能见到白头发了。祁家那些混蛋给祁陆阳造成的伤害,这辈子,他都很难靠自己的能力去治愈。
所以他说死活不再去帝都,陆晚便也不争。
他不去,她就代替他去。
祁陆阳却有别的想法:&ldo;探望病人也用不着去半个月吧,都要结婚了,老往外跑算个什么。&rdo;
说得好像年后他出国谈生意、满世界飞的日子很少一样。
陆晚耐着性子解释:&ldo;我这不是要跑一趟上海嘛。阮阮的假太少了,我又挺想她的,趁机会去找人玩个几天,不过分吧?再说了,我还打算顺便帮你那位热爱养狗的好朋友说几句好话来着。&rdo;
&ldo;那满打满算十天也够了。&rdo;祁陆阳不依不饶,&ldo;我可听说,庄恪准备去北美看病,你……你是不是打算去送他?&rdo;
陆晚早知道他盯的是这件事,无奈:&ldo;我是要去送一送。庄恪这一去起码得一两年才能回,我和他好歹是那个,那个……哎,总之也就是送上飞机的事,用不了多久。你要实在不放心,跟我一起去?&rdo;
&ldo;我?我去了能直接把他飞机轮子给下了,让他想飞都飞不了。坐轮椅上就够他妈难对付了,这万一真把腿给治好了,不得出大事?&rdo;
陆晚懒得理会祁陆阳这种缺乏安全感的胡搅蛮缠,跟个孩子似的,哪有一点从前高高在上的长辈架子、摆谱样?
见她闷着不说话,祁陆阳过一会儿自己也想通了:&ldo;我肚量大,不跟残疾人计较。你早去早回,顺便帮我带句话,让他治好了就留美利坚别回来了,方便调养,省得还飞来飞去地返修。&rdo;
陆晚当然没把这话带给庄恪。
她那天把人送到机场,只说:&ldo;祝好运,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差,试一下不吃亏。&rdo;
庄恪点头认同:&ldo;我注定要错过你的婚礼了,小陆护士,你穿白纱的样子真的很好看。&rdo;
&ldo;我们本来也没打算请你,或者说,是祁陆阳不打算请你。&rdo;陆晚说实话。
&ldo;其实我当时也没请他。&rdo;庄恪最后对着陆晚笑了笑,&ldo;希望下次见面,我可以站着跟你说话。&rdo;
她说但愿,可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庄恪治疗成功的概率低到令人绝望。人定胜天只是个美好期望而已,但不试试的话,概率就真的是零了。
何嫂病情控制得不错,恢复良好,提前出院了。因此,陆晚得以比预计中早了两天回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