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已充分了解,你认为自己见到了刚作完案的凶嫌,&rdo;验尸官稍微犹豫了一下,&ldo;但我们希望你能更清楚地描述他的样子。虽然当时雾很浓,但你说你很清楚地看到他在你的窗下走了几码远。现在请你告诉我们他长得什么样子。&rdo;
这女人开始扭转着手里的花色手帕。
&ldo;慢慢地从头说起吧!&rdo;验尸官极有耐心地说,&ldo;你看见他慌忙走掉时,头上戴着什么样的帽子?&rdo;
&ldo;只是顶黑色的帽子,&rdo;证人以不安的语气说。
&ldo;只是一顶黑帽子。那么外套呢?你有没有看到他穿哪一种外套呢?&rdo;
&ldo;他没穿外套。&rdo;她坚定地说,&ldo;我记得很清楚,他根本没穿外套!这点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当时我觉得很奇怪,外面那么冷,这种天气下,每个人都会穿件外套的。&rdo;
一位刚才在看报纸的陪审团员,显然没有完全听进她讲的话,突然举手站了起来。
&ldo;有问题吗?&rdo;验尸官转向这名陪审员。
&ldo;我想说明一点。这位证人,如果她就是丽兹&iddot;可儿的话,那么案发初期她曾说过,复仇者穿着外套,一件大的厚外套。我是从报纸看到的。&rdo;
&ldo;我从没说过这话!&rdo;这女子激动地说,&ldo;是一位《太阳晚报》的人要我这样说,以便他登在报上,这根本不是我自己的话。&rdo;
这些话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验尸官严肃地对这位已经坐下来的陪审员说:&ldo;以后你要问问题的话,必须先透过陪审团主席,而且请等我询问证人告一段落之后才发问。&rdo;
刚才的这段插话‐‐这项控告,显然让证人感到很不安。她开始自相矛盾起来:她看见匆忙离去的这位男子身材蛮高的‐‐不,他很矮,很瘦‐‐不,挺粗壮的,至于他手中有没有拿东西,又引起现场一番争论。
证人肯定地说她看见这人腋下夹着报纸。包装着的东西,从背后看来鼓鼓的。但事实证明她曾告诉第一位为她做笔录的警察,这人手中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而且他还见到他的手臂上下摆动着。
丽兹&iddot;可儿突然又说,当他从窗下走过时还抬头看到了她‐‐这倒是个新说词。
&ldo;他抬头看到你了?&rdo;验尸官重复道,&ldo;你在问话中并未提及。&rdo;
&ldo;因为我那时吓得半死,所以没说。&rdo;
&ldo;我们都晓得当时很暗,雾又大,如果你真的看到他的脸,请告诉我他的长相。&rdo;
验尸官随口说着,手也随意地摆在桌上。现在,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了。
&ldo;很黑,&rdo;她戏剧性地回答,&ldo;他的皮肤很黑,有点像黑人的肤色。&rdo;
又是一阵笑声,连陪审员也笑了。验尸官要丽兹&iddot;可儿坐下来。
现在轮到下一位证人说话了,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这位妇人年纪较大,看来很娴静,身着黑色衣裙,相当得体。她的丈夫在距离这巷子约一百码的大仓库做夜间守卫,通常在凌晨一点钟左右,她会给丈夫送些食物过去。这人经过她身旁时喘着气而且脚步很快,因为她很少在这时间碰到人,而且这人的神情、态度很不寻常,所以她特别注意到。
班丁太太聚精会神地听着,了解到官方公布的凶手外形大都是根据这位证人所言而来,而这些描述令爱伦觉得比较舒服些。
她说话时很平静而且带着自信,并提到他还携带着报纸包裹的东西。
&ldo;包裹很整齐,而且以细绳绑着。&rdo;
她心里想,像这样穿着体面的年轻人却带着这样的包裹很奇怪,所以她注意到这点,但是她也表示,虽然这已经是一条很熟的路了,但是当夜雾很浓,她自己也深怕迷路。
第三位妇人一上台就叹气连连,眼泪不断,显然与死者相识,台下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是她所说的话对调查毫无帮助。她说这位朋友约汉娜&iddot;可贝,如果不喝酒,是位善良而且端庄的人。
验尸官对她以及下一位证人,也就是约汉娜&iddot;可贝的丈夫的问话都尽量简短。约汉娜的丈夫是个体面好看的男人,在克若登的一家公司当主管,由于工作繁忙,他有两年没见到妻子,半年没听到她的消息了。在她开始酗酒前,她一直是位好妻子、好母亲。
当被害人的父亲站上证人席,全场又经历了几分钟的伤心时刻;任何一个有血有泪的性情中人,听见被害人父亲说的话,都会为之黯然神伤。比起女婿,这位父亲显然知道女儿较多、较新的个人隐私,但同样的,完全无助于谋杀案的调查。
下一个证人是那晚为两位女士提供饮酒服务的酒保,他活泼自信地快步就位,但庭上却令这段发言草草了结,证人下台时表情沮丧而不自在。
接着发生了一件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非常戏剧化的事情,各家晚报都大肆报导,但验尸官和陪审团却不怎么重视。
当七位证人都说完,整个程序暂告一段落时,一位坐在班丁太太旁边的男子低声说:&ldo;他们现在要传甘特医生上来,过去三十年来,他一向参与重大谋杀案的调查工作,他会有些特别的事可说,我就是为了听他讲话才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