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什么呢?
顾春想了想,笑了,“我不知我喜欢他什么,也不知他喜欢我什么。”
可是,那很重要吗?
她向来活得简单却热烈,在情之一字上大约也没有例外。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
“春儿,你不怕吗?”花芫喃喃道。
“怕什么?”
“你就不怕,将来殿下封王之后,或许……会同你分开吗?”
顾春想也不想地含笑答道:“纵是这世间最最情深不渝的两人,最终,也是要分开死的。”
之前她或许曾有顾虑迟疑,可这些日子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在正好的年纪,遇到正好的人,心中怦然一动……
那就去爱呀。
年少的情意本该如此热烈直白:飞扬的笑脸,缠绵的拥抱,炽热的亲吻。
顺心而为,理所当然。
就像春风里合该有缱绻的情话,就像冬夜里自当有旖旎的相拥——
管它是天长地久还是朝生暮死,谁怕谁啊。
七月十七,白露。
这日是第一批进山练兵的人返寨休整之期。
鸦青色的天幕下,山峦暗影幢幢。
寅时刚过,摸黑行至山道口的顾春停下脚步,抿唇笑着捋了捋裙摆褶皱,举目遥望。
在黑暗中视物不清的顾春远远瞧见道口处有模糊的人影,几乎立时就辨出了那是谁。
她喜爱的人呢,有意气飞扬的剑眉,有璨若星辰的眸子,有颀长且硕的身形,有澄澈热烈的心。
世间只此一人,无端端入了她的眼,就赖在了她的心上。
所以,便是闭着眼,她也不会错认。
此时已是初秋,寅时的山口风声呼呼,带着夜露未晰的凛冽,沁得人指尖微凉。
顾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缓举步向前,满心的欢喜惹得唇角一直朝上飞。
李崇琰先行抵达山道口,此刻正伫立在高处,居高临下观望着大队屯军出山的秩序。忽听得身后有细微响动,他立刻警醒地回头,右手已同时按上腰间长刀的刀柄。
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个在他心尖上跳来滚去、生生闹了他两个月的小妖怪。
这突如其来的欣喜使他蓦地周身发紧,恍惚间如坠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