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宽茶恼怒不已,&ldo;什么花芋香芋,你究竟是谁?&rdo;无方心头发紧,怕璃宽受伤害,眼见他眼里浮起杀机,忙拦住了璃宽。再转头看他,他目光楚楚等她回答,她知道避是避不开的,趁此机会说明白了倒也好。于是向他拱拱手,&ldo;尊者,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既然来了,就里面请吧。&rdo;璃宽讶然,瞪着两眼看向来人,悄悄牵住了无方的袖子道:&ldo;有什么好跟他说的,魇后……&rdo;她拿眼神示意他住嘴,看准了时机登门的,轻易打发得了吗?这位金刚,是除了莲师以外她见过的第二大佛。细看那眉眼五官,居然丝毫没有明玄的影子了。她不由一阵怅惘,如果之前还能念念旧情,说一说师徒那回事,现在两者联系不上,他只是一个有些偏执的陌生人罢了。成就了果位的神佛,骨子里自有从容平静的特质。他登上台阶,一级一级走得心平气和。璃宽茶蹦起来就要跟上,他连头都没回一下,&ldo;本座驾前,没有小小精怪的立锥之地。&rdo;是啊,梵行刹土上就算妖魔遍地,金刚的须弥座周围,围绕的依旧是正统的天人和女仙。璃宽茶悻悻然,本打算和他辩白一下客随主便的道理,无奈魇后发了话,让他在外面等候。他不能违抗,站在门前觉得有点远,折中一下,木着一张脸,壁虎一样贴在了窗框上。金刚怒目,果然吓人。他这么干,里面的人看了他一眼,璃宽觉得心肝在胸腔里颤抖了一下,不由有些怕。毕竟令主平时除了自大,脾气算不上坏,他们相处十分随意,可不像这位大人物,瞪海海干,瞪树树死。屋里的气氛略显尴尬,无方不知从何说起,踟躇了下道:&ldo;白准奉尊者的令,上尸骸净地取金刚杵去了,尊者现在到访,有何贵干?&rdo;他回过身来,蹙眉道:&ldo;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以前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rdo;记得什么?记得他把自己弄得一副鬼模样,投到她门下当徒弟吗?无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ldo;我就是没想到,明玄居然是枢密金刚。&rdo;可能她的笑,引得他难堪了,他轻轻咳嗽一声道:&ldo;凡有麒麟护卫的帝王,在即位前都有一段苦行僧式的历程。麒麟必须自己寻找,自己感化。我前世的记忆,并不是转世就有的,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复苏,才能慢慢想起以前的事。黑麒麟不好驯服,我想尽快登上帝位,所以……走了一段捷径。&rdo;所谓的捷径,就是指利用她吧!她慢慢哦了声,&ldo;那么尊者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开始苏醒的呢?&rdo;他低头沉默片刻才道:&ldo;万象山上,叶振衣拉开藏臣弓箭的时候。&rdo;所以现在的他,究竟身体里是谁在主宰呢?也许振衣从金刚复苏那时起就已经消失了,这么想来真有些难过,就像人格分裂,共用一个躯壳倒算了,现在连皮囊都换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忍不住叹息,点头道:&ldo;我们本来就是从妖界来的,这些事听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阿准和我谈起以前梵行的旧事,字里行间满是对尊者的敬佩。我想既然是故人,尊者应当不会为难他的。以前明玄是凡人,参不透人生的奥义,现在尊者归位,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rdo;他听后轻轻一笑,&ldo;你真的这么认为吗?&rdo;她知道太平不了,但还是尽量想让事态缓和,努力组织一些话来安抚他,&ldo;尊者,我听过关于你的故事,很为你的经历感到惋惜。&rdo;他倒也平静,&ldo;然后呢?&rdo;&ldo;你可以尝试去找她,如果因为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我们愿意为尊者代劳。&rdo;她勉强笑着,&ldo;反正飞来楼的人都闲着,找点事做也好。只可惜瞿如现在弄成了这样,否则她天上地下的,找人倒是好手。&rdo;他耐心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说,他便频频颔首。屋外的天光晕染她的脸,她的神态举止,越看越像那个她。&ldo;不必劳烦,我已经找到了。&rdo;他走到她面前,眼睛里是漫天的柔情,&ldo;当初我用功德换她转世的机会,她和你一样,生在石作城。后来小城里的人被屠戮殆尽,她是枉死的,怨气凝结,才有了你……所以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还想让我找什么?你不是就在我面前吗?&rdo;这下无方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金刚的情人有什么牵扯,至多因为她是煞,爱屋及乌罢了。她被他说得脑子发懵,抚着太阳穴思量,自己是忽然之间来到这世上的,煞没有前生也没有来世。他口中的花屿,转世是以他的功德作交换,死后或者再转世,或者魂飞魄散,跟她有什么相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