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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等毕庶澄上了楼，肖红已经避到洗手间去了，&ldo;莘舫&rdo;张宗昌问道：&ldo;你打哪儿来？&rdo;

&ldo;宜兴&rdo;

&ldo;喔，大伙儿过年过得还好吧？&rdo;

&ldo;过年发了个双饷，大家过得很痛快。&rdo;毕庶澄说：&ldo;年也过过了，得干正经了。大伙儿都在等大帅的命令，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副军长让我到上海来看看。&rdo;

张宗昌不作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看毕庶澄虽已脱了大衣，仍旧满头是汗，因为&ldo;热水汀&rdo;开得太大了，&ldo;你把军服脱了吧！&rdo;他说：&ldo;上海一待，真不想动了。&rdo;

毕庶澄便脱了军服，顿觉浑身轻快，&ldo;大帅，&rdo;他说：&ldo;有个传说，大帅跟孙馨帅拜了把子，有这话没有？&rdo;

&ldo;怎么没有？&rdo;张宗昌答说：&ldo;俺就是为这个为难，总不能打自己人吧！莘盼你倒替我出个主意看看。&rdo;

毕庶澄想了一下说：&ldo;我看得跟张雨帅挑明了，无论如何得给大帅找一省，或者安徽，或者山东。&rdo;

张宗昌坐下来猛吸纸烟，好半晌，蓦地里一拍大腿霍地起立，&ldo;对！&rdo;他拍着巴掌说：&ldo;安徽的归安徽、山东的归山东。&rdo;然后又问：&ldo;你住哪儿？&rdo;

&ldo;住在北四川路一家旅馆。&rdo;

&ldo;俺跟杜月笙说一声，你搬到这儿来住！&rdo;张宗昌说：&ldo;今天咱们好好乐一乐。&rdo;

就在这时候，单军需来了；毕庶澄移居之事正好交给他去办。&ldo;毕旅长，&rdo;他问：&ldo;你这身军服是新置的吧？&rdo;

&ldo;对了！昨天现赶出来的，到了上海，总不能穿得太寒酸。&rdo;

&ldo;不错。不过穿了军服上长三，味儿不大对。我先带奇書網電子書你去制两身便衣。&rdo;

汽车开到公共租界，上海人称之为大马路的南京路，在老九章绸缎庄量身现制了皮袍、丝棉袍各一件；上海的年轻漂亮人物，冬天讲究穿纺绸单裤，毕庶澄也做了两套，这些衣服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完一二；为了应急，步行到不远之处的英商惠罗公司，买了两套现成西服，一件大衣，以及全套配件。

时已近午，单军需提议吃了午饭再回去，问毕庶澄：&ldo;想吃什么菜？&rdo;

&ldo;吃大菜。&rdo;

上海人管西餐叫&ldo;大菜&rdo;，单军需便又问：&ldo;是吃真正的大菜呢？还是中国大菜？&rdo;

&ldo;怎么？这也有分别吗？&rdo;

&ldo;分别大得很呢！真正的大菜，要到外国人开的饭店去吃，又分法国菜、意大利菜、德国菜，最便宜也最不好吃的是&lso;罗来大菜&rso;。中国大菜是适合中国人口味的大菜；譬如牛排，外国人喜欢吃半生不熟，带血的，中国人怎么吃得惯？&rdo;单军需说：&ldo;我看还是吃中国大菜吧！&rdo;

&ldo;好！我跟你走。&rdo;

于是单军需将毕庶澄带到西藏路一品香；坐定下来，侍者递上菜牌子，只见头一行是&ldo;主厨推荐&rdo;，列下五六样菜名，其中有一样叫做&ldo;六小姐饭&rdo;，毕庶澄大感新奇。

&ldo;这是什么饭？&rdo;

&ldo;喔，&rdo;单军需答说：&ldo;这是比较讲究的什锦炒饭，上面加个荷包蛋。&rdo;

&ldo;那么，怎么叫六小姐饭呢？&rdo;

&ldo;是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关照大司务这么做的。所以叫六小姐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