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妃把闺女的要求细细过了一遍,好像解明每一条都挺符合的……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话解明是听懂了,心里暗暗生出希望来,先给寡母去了封信,又觉着不够慎重,干脆在书院请了两个月的假,自己坐船下了江南,准备把母亲接过来正式提亲,再收拾收拾聘礼,把家当北迁上京城。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解家的家世,由于解明平日为人比较低调,尤其是在银钱方面,导致好些学生(包括殷怀兰在内),都以为他们家相当困窘,囊中羞涩神马的‐‐其实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解家是江南大族,正是顶尖的豪门世家,别的不说,就解明这一脉就出过一任首辅三任次辅,还有什么尚书侍郎若干,积累到如今家资薄厚可想而知,只可惜这一支虽然显赫,但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子嗣单薄,他父亲本来是要出任知府的,只可惜在路上就不慎病故了。
但是家里富贵有好有坏,纵然几辈子吃穿不愁,但一不留神就会被旁人惦记上,而且他们家人脉又单薄,当年要不是解母强势,解明自己又给力连中三元,偌大家产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虽然如今他那几个堂伯族叔碍于他偌大的名声不敢动他们家,但是时不时寻事添堵还是能做到的,尤其是他连中三元之后没有授官,族中人更是变本加厉的算计起来。
&ldo;……我想着反正你要是娶郡主,以后怕是要在京城落户,所以想干脆把这座别院买了,反正以后也不住人,留在这儿也是荒废,哪里想到你那堂伯非要买这别院,说是想置产,我本想着都是亲戚,也不好太过难看,他给的价格差不多就打算买了,哪里想到他竟派人给我说只出一千两银子,我呸!当初你爹置这座别院的时候都花了近六千两,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块地皮只有升的,他一千两银子就想捡便宜,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rdo;
解母沉疴多年,这些年身子骨越发弱了,但是性子却还是当年的强硬性子,很有些女强人做派。
解明沉声道:&ldo;娘你执意不买,所以他就放出话来,他不买这别院,看哪个敢买?&rdo;
解家是大族,解堂伯虽然自己没有官职,但嫡子之一却是身居要职,说出这话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只是太过刻薄寡恩了些,传出去他欺压堂弟遗孀和侄子的名声,难道就好听了?
解母点了点头:&ldo;他这些年一直记恨着没分到丁点咱家的家产,好容易逮到机会为难,他怎么会放过?&rdo;
解明想了想道:&ldo;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反正以后北迁,也用不着顾虑同宗不同宗的。&rdo;
哎,想娶个媳妇真是困难重重啊。
第二天解明就放出话来,只要有愿意买这栋别院的陪送一份他的墨宝,这下在江南才子圈可就炸开锅了,解明之所以能举世闻名,连中三元固然是一方面,他的墨宝才是一绝。
别看解明在书院里的龟毛德行,但是但凡对当朝文人有些了解的,谁不知道他的鼎鼎大名,只是他毕竟高贵冷艳,虽然闻名于当世,但是作品却甚少在外流传,偶尔流传出一幅就被能炒出天价来,只是他自己不在意罢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人家不缺钱呢。
如今主动陪送,他那墨宝的价值都比得过好几座别院了,多少书画爱好者简直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得罪人了,带上银票就往解家赶,短短半天的时间,解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
解明有意打脸,也不急着一天把别院卖出去,只由着家门人来人往,就是不松口。
他中午用过午膳,正盘算着怎么提亲,要是提亲成功了聘礼怎么置办,就听外面下人来报:&ldo;公子,外面有位姓兰的公子求见。&rdo;
解明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随即点头道:&ldo;让她进来吧。&rdo;
等下人把人引进来一看,果然是女扮男装的殷怀兰,他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见着真人还是微微一怔:&ldo;你怎么来了?&rdo;
殷怀兰不答反笑:&ldo;解师,近一个月不见,别来无恙啊。&rdo;
她说完又语带调笑:&ldo;我来瞧瞧我的提亲对象啊。&rdo;
解明下意识地想摆出师长架子来骂人,但一转念想到已经和豫王府提了亲事,眼底闪过一丝快的难以觉察的赧然,耳根微微泛红,竭力淡然道:&ldo;京城到江南路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孤身前来呢?&rdo;
一般两人说话气势往往是此消彼长的,解明的些微赧然没逃过殷怀兰的眼睛,她大觉有趣,遂调戏道:&ldo;哎呀呀,再远也没法子,好容易有人上门提亲,没想到一转眼就撒丫子跑了,我心里惦记得紧,生怕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所以紧赶慢赶地追过来,想问问他为何还不来提亲。&rdo;
解明耳根的红晕蔓延到脖颈,努力绷着脸道:&ldo;你说话注意些,别以为不在书院我就不敢罚你了。&rdo;
嘤嘤嘤,解师这样子简直有意思死了。
她本来只对解明有三四分的好感,觉着是个不错的婚嫁对象,现在倒生出十分的兴致来。
殷怀兰正要进一步调戏,解母这时候出来见客,魏朝风气开放,解母对她贸然上门倒是不以为怪,她自己就是慡利脾性,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反而十分喜欢她慧黠明快的性子,对这个可能是未来儿媳的姑娘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