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得兄弟们更加不快,原本就惊魂未定,还要被指责,他们便强说:“见到敌人不冲,算什么打仗?做一头狼,就算死了,也比当只逃跑的兔子强!”
&esp;&esp;苏喆在帐外听了,暗暗点头,侍女要撩起帘幕,苏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进去。待苏晟看完兄弟,哭了一场,苏喆又与他商议:“无论死伤,又或者没伤,你都把他们带走吧。”
&esp;&esp;“也是,别再出意外了。只怕他们不肯听。”
&esp;&esp;苏喆冷笑道:“我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我自己,他们再在这里擅作主张,不听军令,我怕他们拖累死我。一次两次,我怕我禁不住推进
&esp;&esp;怎么办?
&esp;&esp;各人都在心里思索着。这帐里的人分为两拨,一拨是跟着祝缨有一段时间的如祝青君等人,都经过朝廷正规的战阵熏陶,看眼前局势一目了然。另一拨是坐在靠近帐门的,多半是奴隶出身,能进帐内脑子都还够用,却毕竟没读过《六韬》《三略》之类的兵书,有立场,却难马上组织起语言来。
&esp;&esp;但两拨人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祝青君先欠身道:“姥,眼下虽然有难处。能打,最好还是一鼓作气。”
&esp;&esp;苏喆也说:“不错,人生岂能没有挫折呢?不能只会打顺风仗,这一关趟过去了,以后再遇到事也就不怕了。”
&esp;&esp;路丹青道:“以往有事,都是姥担下了,如今是兵事,要上下同心地担一担!”
&esp;&esp;苏晟忙跟了一句:“我没别的话,有事,算我一个!哪怕要休整一下,我也会赶回来的!”
&esp;&esp;金羽也跟着点头。
&esp;&esp;他们表了态,之前那个高壮的汉子也说:“我本就是为了找头人报仇的,您不干,我自己也是等不得,要自己干的。叫仇人多过一天好日子,我心里都难受!”
&esp;&esp;几个新附来的头领也是一个心思——打下去,但要让他们说出个理由来,又一时理不出绪,怕说服不了祝缨。一看别人都这样说了,也彼此寻懂语言的同伴小声询问,尤其看到那个高壮的汉子也开口了,也一齐说:“我们也是不退的!”“不杀了普生头人,他再打过来,咱们又要受累了!”
&esp;&esp;祝缨道:“然而普生后面还有西番,西番可不是现在好对付的。且新附之地众多,治理不及。军资、粮草等也消耗了不少。抽丁充军,田地缺人耕种,军士也有些疲,需要休整。”
&esp;&esp;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犹豫着没有马上开口。祝缨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esp;&esp;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之后,祝青君张了张口,发出一个夹子音,又清了清嗓子,道:“眼下不宜班师。行百里者半九十,打蛇不死反成仇。咱们虽然也有损失,普生家也受到了重创,他失去了不少矿藏、拥趸,只怕也盼着您停手,他好缓一口气哩。
&esp;&esp;眼下已经是劳师动众,百姓们代价已经付出去了,好处还没有全落到袋中。祝、甘二县分得的田地,他们还没拿到收获,即使拿到了,也还要缴纳租赋,还是没有落到袋中。一口气顶上去,到明年或者后年有了结果,可以安心休养生息,也就过去了。
&esp;&esp;今年休息了,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呢?要缓到什么时候呢?明年?后年?到时候再征兵,再重头来一次?
&esp;&esp;我想,只要眼下还能支应,能干到什么样就干到什么样。能把普生家打死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了。专心应付西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