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电话那头是老人沉重地叹气声,“我以为十年前的事会让你重新选择一条更敞亮的道路,让你从阴霾里走出来,但我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为他们留了下来。”
“走最险的路,便是最适合我的路。”
刚在l-402做完rtk1+1的潘宁和另一个博士研究生周毕延正拿着设备沿着上山的小路往回走。
周毕延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因为用了太久的缘故,手电筒的光有些暗。他肩上扛着三角支架,然后询问身后的潘宁,“师姐那边联系上了吗?”
潘宁提着沉重的箱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老肖那边应该联系了。”
“那我们应该不用去l-75取数据了吧?”
“回去再说吧,”潘宁眼见着天黑下来却还没下山心中越来越焦急,“延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会,下午我们就是从这条路上来的。”
“那快走吧,我害怕。”她话音刚落,一旁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她急忙旁边一跳,“什么东西在那?”
周毕延笑道:“放心,来之前周哥已经帮我们看了五公里以内,没有棕熊和大型动物,有的话也会及时用对讲机和我们沟通。”
“唉,在这边真的太难了,要不是送审的毕论没过,就不会被导师派到罗库这个项目上来。”潘宁说道这事,就委屈的很,随即瘪嘴抱怨道,“相比起我在钟鼎山自然保护区搞项目的那一年里,这边的条件就差多了,最受不了这边的气候,还有每天写不完的报告和熬夜改论文,真的怀念实验室的生活,我朋友都结婚好几个了,我都还经历博五延毕。”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罗库项目上面很重视,而且博士延毕很正常的事,你看丁师姐还不是延毕了一年,而且她之前在罗库观测站待了两年。”
“师姐早就不在罗库这边的项目上了,也不知道她回来干什么?不过我听说师姐每年都要回来一次。”
这时,周毕延手里的手电筒突然没电了,正当他一边抱怨电筒坏掉一边掏出手机准备开电筒时,身后传来了潘宁的尖叫声,然后是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
周毕延一惊,打开手机电筒后立马照向身后,但除了地上的仪器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他慌张地朝着四周大喊:“潘宁?潘宁?!”
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随即他握紧三脚架将手机转向左边,一个黑影猛地扑了上来,他还没看清对方就用三脚架狠狠地砸向那个影子,被重伤后的东西转身跳进了草丛里不见了。
周毕延吓得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跑,好不容易下了山将三脚架扔进皮卡车后面,然后自己迅速地坐进了驾驶室,他的手指不停地颤抖,惊魂未定地抬眸看着后视镜里煞白的脸,紧接着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这才急忙拿起对讲机。
“呼叫lkb1,我是作业一组周毕延,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他攥着对讲机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时不时地侧头警惕地看着窗外。
“发生什么事了?”对讲机那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周毕延一边陈述,一边内心充满了懊悔和害怕:“18:20分时,我和潘宁重复水准联测完毕,在下山的时候,被不明生物袭击,潘宁现在下落不明,曲朗哥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周毕延都快急哭了。
“你先别急,她的对讲机应该还在身上,你试着呼叫她,对讲机都配有gps,我马上派直升飞机去找她。你现在立马回观测站来,请保持当前信号。”
“好。”
另一边,高巍刚翻完五座山,进入了一个河谷平地,他将车停在了路边上,然后熄了火顺手打开了车内灯,回头看时,坐在中间的董心遥已经靠着董煦睡着了。
高巍和吴钊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打开门走下车,随后二人来到了后备箱。
“天太晚了,就在这先搭个帐篷睡一觉。”高巍说着抽出了后备箱里的帐篷递给吴钊,随后又嘱咐了他几句,“搭完帐篷后记得在周围洒一圈雄黄,我去这周边看看。”
“你小心点。”
“嗯。”
高巍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拿着手电筒开始沿着小溪边向前走。
沿路的鹅卵石格外的硌脚,溪水声清脆响亮,水面的波纹将面上的一轮月亮分割成几份。溪边的鹅卵石上一只青蛙凸出的眼睛扫到有人朝这边走来,随即“呱”地一声跳进了溪水中。
高巍拿着手电筒四处查看了一圈,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溪水的尽头——一处开阔的平地。他用手电筒仔细地照了照,发现这里的平地是人为的,草地被切割的很工整。
他往里走了几步,借着手电筒的灯发现了几台机器,其中一个比较高的由一个银色的柱子支撑着,上面有一个无线电设备。高巍猜测这个大家伙应该是信号塔之类的,而剩下的两个机器他辨认不出来。
这时吴钊打来了电话让他过去,他这才放弃了继续对这几台机器深入了解。
夜深时分,躺在驾驶的高巍枕着手臂看着天窗外的繁星,因为不放心队员的安危,自己便在外守夜。
忽然,他神色一变,警觉地坐了起来,此刻他听到了一些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于是拿起手电筒和一早准备好的短刀走下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