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致认为霍英东分析有道理。何鸿说:“我们还不赶快去找,澳门就这巴掌大的地方。”
大家分头去找,叶德利有个车队在澳门,他带领车手驾跑车,发疯似地在澳门兜圈子。到傍晚,叶德利和车手“押”着惊弓之鸟——卢巴度进了国际酒店。
卢巴度一直以为叶汉是头,见了叶汉,学中国人的模样作揖:“叶老板,你这次投标胜数这么小,我怕帮了你们以后,来日会被人寻仇,我不赚这个代理费,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叶汉真想操卢巴度祖宗八代,到底还是忍住火气,说:“你怕他们寻仇,就不怕我们寻仇?”
由何鸿、霍英东、叶汉陪着卢巴度打通宵。其他三人在澳门悠转,接触澳门商界赌界人士,以防不测。
两大竞标财团剑拔弩张,进入白炽化搏击阶段……
新财团一举中标
搞定投标文件,天色大亮。按澳门经济财政暨旅游政务司的规定,投标截止时间定在下午5时整之前。
傅高财团和叶汉财团都派出探子,到澳府打探。
上午,竞投双方都没有动静。
双方都在提防对手,担心先交了标书,标出的价码被对手在政府的内线泄漏给对手,所以都在故意拖延,等到最后一刻递交标书,那时即使被泄漏,对手也来不及改动。
据说,傅荫钊等人在4时进了澳府办公楼,但真正呈交的投标文件的时间是4时50分。这时离截标的时间只剩10分钟,傅荫钊想,新财团的人还没有来,可能临阵退缩,要做缩头乌龟了。
新财团代表兼投标申请人何鸿不慌不忙赶来,时间是4时55分,比对手迟5分钟,离截标只差5分钟。
接下是度日如度年的等待,标金是死的,投标双方对中标后经营赌场的承诺是活的,澳府的要员必须对投标文件及投标承价进行综合评议。
10月上旬,赌界人士盼望已久的投标揭盅,开标结果:现持牌财团泰兴公司的承价315万港元;何鸿、叶汉等香港商人组成的新财团出价是3167万港元。
新财团仅比对手高出17万元,真是其险无比!何鸿、叶汉等人在心里惊呼:真是神仙助我!
澳门总督马济时亲自宣布:澳门“赌博娱乐”的专营权被以何鸿为代表的新财团获得。这是自澳门开埠以来,第一位总督在大庭广众宣布赌牌归属,这不仅显示出马济时对“赌博娱乐”的重视,还使世俗的“偏门赌博”无形中提高了一个档次。
两个月后,新财团还投得白鸽票、铺票的专营权。
17万元是个极其微妙的数字。公开招标不比公开拍卖,公开拍卖是不计竞投人的其他条件的,绝对地奉行价高者得;公开招标虽也奉行价高者得,但这个“价”可能仅仅是金钱,也可能还包括投标人的条件。新财团所作出的承诺,令澳门及澳府所得的实惠,每年将会以百万、千万、亿元计算。我们退一步讲,就算新财团的标金少于对手17万元,澳府定标于新财团,也是极合算的——因为新财团将会对澳门的繁荣作出贡献。
假设新财团的标金真的稍低于对手,而澳府又想授其专营权,那么马济时总督首先会遇到来自政府内部的阻力,也难以信服民众——民众往往把目光局限于表面的东西——标金的多寡。所以,新财团17万的微弱标金优势又恰到好处。
竞标之时,新财团志在必得,旧财团剑拔弩张。按赌界人士预测,竞投双方都会承投高出300万底价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价码。尤其是新财团,若要打倒对手,更是会在标金上孤注一掷。事实上双方在出价上都很吝啬。
于是有市井传说,说何鸿、叶汉等在下午二三点时,就把投标书交到澳府,标金是310万。傅、高两家在澳府的内线获悉后把机密透露,傅荫钊就把价码定为315万,于4时50分呈交标书。因为在截标前可以更改投标文件,何鸿等得到情报,于4时55分正式呈交投标文件,宣布原来的投标文件作废,正式文件的价码是3167万元。
这一传说难以得到证实,不足为史实,权作“山海经”罢了。
中标的当晚,叶汉邀拢新财团成员下酒楼庆贺。
一家欢喜一家愁,岂止是愁,而是恨,恨得咬牙切齿。霸占了24年的赌业江山,一朝沦陷于敌手,泰兴集团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第三部分兵来将挡八大威胁难奏效(1)
赌牌易手,打破了澳门商界旧有的游戏规则,澳门的几股势力纠结在一起,疯狂反扑,企图将新财团扼杀于襁褓之中。最厉害的,是所谓“八大条”,条条都可置新财团于死地。“澳门王”何贤从中调解,希望何鸿认真考虑“处境”。何鸿不惧强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澳门势力难忍新财团
在马济时总督宣布竞投结果的当日,就有人明里暗里放出话来,“规劝”新财团放弃赌牌,趁早收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一时间,万里之遥的葡国首都里斯本、政府海外部的办公室飞来一封来自澳门的电报,电文称:“新集团得到博彩业专利的那天,就是澳门的末日。”
打电报的人,就是澳门大名鼎鼎的罗保。
罗保长期在澳门政府或官办公司担任要职,曾任澳府贸易司司长和经济厅厅长。罗保是澳门葡人中倚权牟利、亦官亦商的典型,他自己有很多生意,其中最大的生意是黄金买卖。在澳门的黄金集团中,罗保处老大位置,其后才是何贤何添兄弟、钟子光、梁昌等人。罗保在澳门经营了数十年,财大势大根基深,连澳督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