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满身污泥的从山上回来,天已经黑了。跌跌撞撞,身上不知添了多少道伤口,把药材给大夫,他连清洗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先进去屋子看他怎么样了。
&ldo;去洗洗吧,你这样子岂不是让他担心。&rdo;同村的贺大夫叹息道。
秦桑摇头,伸手接过碗:&ldo;他若是担心,就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躺着了。&rdo;张开口喝下一口,然后包在嘴中俯下头,哺给昏迷中的人。
早已看过不知多少回的大夫默然,什么药都试尽了,按说身体里的毒素应当都快清尽了,不知怎么,人就是不醒过来。
于是,跪在床边的人就每天去山上采新鲜的糙药回来,不管打雷下雨,他都会到山上去,那些难找的生长在最危险的地方的糙药都背他带了回来。
而床上的那个人,为什么还是不醒?
喂完药,秦桑把碗递给贺大夫。
&ldo;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你身子……受不住啊。&rdo;
他摇头不语。只是走到一旁装水的铁盆的架子边洗手。然后拿了条干净的布巾沾了热水,掀开被子给周醇良擦拭身子。
从脸到腰间,他擦拭的仔仔细细的,过于集中的注意力因为这些日子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的脑袋发晕,像里面有人敲锣打鼓一样,震的他发疼。
砰的一声响……他打翻了铁盆,身子软软的站不住脚了。
贺大夫连忙扶着他往旁边坐下:&ldo;你就休息一下吧,床上的人没好你就也想倒下么,孩子怎么办呢?&rdo;
秦桑一怔。
门推开,他走出去了。
贺大夫看着他走了,满室烛光,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ldo;你就真忍心,看着他为你劳累,用光他半生的力气?&rdo;他对着床上的人道。
外面吹风,不在屋里就会被刺骨的凉风给冻的全身发疼。
被子下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在烛光中仿佛动弹了一下,再看去时却毫无变化。
……第二日。
秦桑把周小大周小小哄走了以后,从药房里接过大夫煮好的药走回屋子给周醇良喂去,床上的人气色好了很多了,青紫的颜色退去,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除了有点苍白外。
他还是没有醒,秦桑哺了一口又一口给他,直至整碗汤药喝完。
他静静的看着他,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药渍:&ldo;你的毒解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不醒?你很累吗?你要是累,睡久一点也没关系。一年、两年,我守着你。可是你不要太久……太久,我不知道怎么办……&rdo;
他用脸摩擦他的脸颊,感受他身体的温热。
幸好,天大地大,总有医术高明的人。不管他有多辛苦,他终究救回了他的命。多苦多累都不在乎,只要这人有气,什么都好。
怔怔的描摹他的眉眼,秦桑起身拿着碗出去。他转身的瞬间,并未看见床上的人颤抖着睁开了双眼,久违的眼眸里盛满了幽光……
桑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特别送给一直追文不弃、定制锄头的妹子。
=v=
62
62、【番外之洗澡】
周小大跟周小小今年四岁。会念点小书,写点小字,还会念诗唱歌……最主要的是,学会自己洗澡了。
大夏天里,爷爷会让人端来一个好大好大的木盆子在树底下,然后周小大和周小小就会自己连脱带扯的弄掉身上的衣服,光着胖乎乎的白嫩嫩的小身板,一个小蹬腿,跳进木盆子里玩水去了。
周小大有时候会不好意思,当着爷爷的面脱光光,所以只留了一条开裆裤蹲进去。
&ldo;小大,脱裤子。&rdo;爷爷拍拍水面。
周小大摇头,严肃着张脸:&ldo;阿爹说,在人家面前脱裤子,是耍流氓。&rdo;
爷爷拍水的手停了,指着盆子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嘴里吹起泡泡的周小小:&ldo;你弟弟也把裤子脱了,你怕什么?&rdo;
周小大不干,抓着裤腰怕爷爷扯他裤子:&ldo;弟弟小!&rdo;
爷爷很无语。
&ldo;你不脱怎么让爷爷给你洗干净?你看小小多快乐,他哪管什么流氓不流氓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