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惟敦听易长安说到那件事,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见她含糊过去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驳一驳,易长安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ldo;今日之事三堂兄既然已经跟我公堂相见,可见三堂兄对我成见极深,我易长安自认清白,此心可对日月,只是他人之心难测。府尊大人,下官求大人允我回避,等此案办结再来上差,也免得连累整个府衙都受人闲话!&rdo;
易长安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免得连累府衙受人闲话,更是让人觉得……
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呢,易惟敦连自己之前的庶弟、现在的堂弟都要告,要是易长安现在没提出回避,等之后没办好这案子,只怕易惟敦还真会放出些对府衙不利的闲话来。
没瞧着刚才府尊大人想说合时,易惟敦就特意加重了语气说那块帝王绿翡翠是要呈给太子妃殿下的吗?
不仅堂上众人是这么想的,顾维申也是这么认为的,心底对易惟敦的恶感更添了几分,明面上却并没有露出来,只是允了易长安申请的回避,又把捕头向千武叫上前来:
&ldo;这案子就交给你来办了,刑事房那边事情也多,易推官可离不得多久,你早日找出失物,也免得这府衙里的公事拖积太多!&rdo;
这一番话虽然没明说,却也是表白了他的意思:顾维申并不相信易长安是偷盗之人!
易惟敦面皮微微有些扭曲,却被向千武叫到堂下去询问了细节。
顾维申散了堂,一边摇头一边往后头走。师爷郁枫跟在旁边,觑着他的脸色斟酌着说了一句:
&ldo;听说这易家落败得厉害,这易惟敦还是嫡支子弟呢,怎么竟是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好容易易家出了一个当官的子弟,这不想着跟人交好,反而撕破了脸面告到堂上来,这也太……&rdo;
顾维申摇了摇头:&ldo;易惟敦跟外头那商户都还知道喝酒交好呢,哪里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怕是心里见不得易推官好。
都说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才狠,我看还真是这样。好在易推官是个明白的,早早儿地就跑来请求回避了……&rdo;一边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第194章飞贼做案
郁枫是知道有些人家嫡庶争得乌鸡眼儿似的,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却跟仇人似的,易长安已经分出去给偏支承嗣了,易惟敦还追到了这滁州府上来……只怕本来用心就是不良。
想到易长安的为人,郁枫暗自留了心。这案子办得怎么样,易长安不方便过问,他这边还是多过问几回吧,到时透些消息给易长安知道,也算是一份人情。
郁枫划算是划算好了,只是没想到向千武会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只发现了一条:偷儿是向房间里喷了迷烟进来,夏树睡得离窗户最远,吸入的迷烟最少,所以那天早上他才第一个醒过来。
迷烟这东西,江湖上下九流的那一伙喜欢用,可是江湖上的事,不是涉及到谋逆之类的大罪,官府是不管,也是管不着的,谁知道那偷儿是哪里的飞贼?
别说向千武还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就算知道了这是江湖上哪个飞贼做的,这在滁州府犯了案了,转身往别的地方一跑,难不成向千武还满天满地地去追去?
这案子既是飞贼做的,那可结不了!
易惟敦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大不满意,本来还想嚷嚷,这一回顾维申可不给他面子了,将脸一板就呵斥了他一顿:&ldo;为着这事,易推官已经自请回避,如今是江湖飞贼做案,我滁州府人单力薄,可没有那个力量能追到人。
再说了,都说财不露白,当初要不是你把那块帝王绿拿出来炫耀,飞贼又怎么会知道你手上有这东西?此事说来说去,就是你咎由自取,要寻失物,你自去江湖上请高人寻去,这事我们官府管不了!&rdo;
易惟敦往哪里去找什么江湖高人去寻物?来这一趟滁州既没成事,又把费了大力寻得一块晋身宝物给丢了,只觉得滁州这地儿跟他命里犯冲,想要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又到底对丢失的翡翠舍不得。
他这要是一走,没个事主在旁边催着,只怕不到两三天,衙门里就会当作悬案挂起来了,这东西就真是再也寻不回来了!
易惟敦团团转着干着急,又不敢再去找顾维申,只能追着向千武不放。
向千武能当滁州府衙的总捕头,自然也是有些斤两的,每回轻轻巧巧几句话,或者指着一件小事要做,就把易惟敦打发了回来,反正总不提如何去寻那块翡翠的事。
不过几天的工夫,易惟敦嘴角已经起了一溜大小燎泡,他不好过,下面的三个下人更不好过,每天不是被呵斥就是被呵斥的,时不时地还会被踹上几脚,一个个都叫苦连天。
夏山、夏树两个还在其次,春源是贴身服侍的,自然是首当其冲,只觉得这短短几天竟然极其难捱。
偏偏这天春源又把易惟敦要的莲心茶泡得烫了些,易惟敦一口喝进去,&ldo;噗&rdo;地一声吐了出来,抬脚就向春源踹去:&ldo;狗东西,你想烫死爷呢!&rdo;
春源急忙退了两步,却又不敢退多了,瞅着分寸让易惟敦那一脚的力道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ldo;爷恕罪!小的是想着爷的事,一时想分神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