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趴在地上抖着声音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人退出去,钱昱坐在灯下想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把姜氏接出去另辟一处宅子,姜家屋子小他也是早就住不开了,散个步走几步就到了头。
这事儿落到了李福气的头上,宅子最要紧的就是得宽敞,还得吉利,不能是出过白事儿的,老人寿终正寝不算,小儿早夭就不行。
李福气故意打扮成生意人的模样,在街上找那种打扮得体面,可是走路都缩着脖子,眼珠子滴溜溜盯着人瞧的准没错。
李福气拉一个过来,说自己在南边儿挣了钱回老家,祖宅都给别人占了,想再置办个大房子给家里老人养老。
倒卖房子的人头看他这幅打扮,就知道是个会算计的,也不拿那套欺负外地人的套话,直接领着他看了几座成色还不错的。
李福气挑了几座不错的留下,请张鄂过来又重新筛选了一遍,最后留下两座,都是后头带着小湖和花圃的,前头小院是串字形,坐北朝南,东边是主人屋子,西边是客房和下人房灶屋。
最后才是钱昱过来挑,卖房子的人这才瞧见正主,见了面要叫爷爷磕头,一把被张鄂按住,把脑袋死死扣在地上,一点声儿都不让出。
钱昱两套都不满意,回去问姜如意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你太鸡毛!
有一个宅子什么都好,就是里头没有井,水得从外头去打,另外一个的话离姜家又稍微远了些,两边有个什么来往太麻烦了。
最终还是定了远一点的那个,钱昱就开始挑选植株了,还是李福气先去庄子上挑了百年的松、柏,又挑了品相好的梅花,马上要立春了,还得种点梨花、杏花、樱花,钱昱觉得指不定还得在这儿住上多长时间,倒不如把四季的植物都挑上。
葡萄、石榴也种上,秋海棠、菊花、月季、百合都得有。
姜如意说:&ldo;石榴十年才结一次果子呢。&rdo;
钱昱:&ldo;不怕,回头结了果子就让送到京里去。&rdo;
她还真以为他要在这儿长住了。
胡太医也高兴啊,他竟然有了自己专门的厢房,再也不用在姜家和那些烧饭浑身油腻的伙夫挤在一张炕上了。
他乐颠颠儿地去药斋里大采购,姜主子的产期差不多就是这个月了,他得提前把药都备好,还有些日常总要用的,据李福气说新宅子离城里头不算近,他都恨不得把在屋子里专门设一个库房用来存放药的。
钱昱一听这个主意好,京里府上都是有专门寸药的库房,一是抓药方便,二来也是怕有心人在药里头做手脚。
有了主子爷的鼓励,胡太医揣着一千两银子开启大采购模式。
李福气要去盯着打家具,这个最怕偷工减料,张鄂每天都得去营里盯着练兵,胡军医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去杀价。
别人一瞧他瘦吧干的,留着个山羊胡,还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偏偏身上的缎子又是上流的,就把他当成逃难来的外地人,揣着一大把银子花不出去的傻缺,拿次等品忽悠他。
老胡鼻子灵得狠,眼睛更毒,什么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得显原形,很快他从一个挨宰的外地佬形象外成了大师的蜕变。别人治不好的病也会问问他,他开个方子,那这次的拿的药就不用给银子了。
到后来,什么疑难杂症都要找上他,这天,他又去救命,看到躺在里头那个人两只眼球凸出来,露出来的脸脖子手就没有一块好皮,发红发紫,一条一条像是老树杈盘旋在他身上,脑袋上的头发落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瘦成柴火,一身棉衣穿在上头都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