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简柯的话,就是不听我的意见。”金钦用被子盖住覆在左腿上的仪器,看着金觅低声抱怨。
“听你的意见,那我就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母子间的沟通极不温情,但又透露出非常默契的高效。
金钦看了眼奥河,奥河立刻明白,起身往门外走。他还什么都没问,问过的只言片语也没得到正经的答案,甚至连体己话都没吐露几句,就被赶了出来。
今天第二次,他又遇到了简柯。助理站在门口抽烟,姿势很飒,像个模特:“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问问简柯也好,他说:“金钦说,活下来是大概率事件。”
“绝对事件。方修盛会救他,蒋辽源会和方修盛竞争,陆平锦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么多人等着要他的命,他哪里能那么轻易死。”简柯吐了个烟圈,叹了口气,“他到底想不想死呢?”
人类的活与死有时好像意义相通,和简柯告别之后,奥河闷闷地在门口坐着。终端的最新提醒显示,新名字叫作a3980的清理机器人被镕的小组查获,已经原地爆破了。
恶作剧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他开始好奇镕到底是什么模样。金钦对a3980尚且如此,那他对镕该有多好?
不过金钦对亲生母亲也就这样,估计再好,恐怕也只是从他的标准出发的“好”。
奥河打算放过自己,同时有了新计划,他翻出那天记录到的属于“a3980”的片段,找到a3980的通讯频道,发了一条以“a系列”为主要内容、以“奥河”为落款的信息。
他低下头笑了一下,在等结果时看到了另一件事——金觅的包里有一份告知书。
拜这段时间偷窥金钦的病情所赐,他非常了解落城区对疑难重病通知单的制式。
金觅活不久了。
不同于天下苦高数久矣的可探讨余地,死亡才是人类真正的必修课程。
奥河喜欢预设金钦的行动,如果他知道金觅马上要死,还会硬声硬气地和妈妈讲话吗?如果金觅死了,他会到墓碑前站立片刻吗?
谁知道呢。
他看了眼最新收到的消息,若无其事地回:拿出诚意,我才能帮到你们。
病房的门在消息发送成功后滑开,金觅抹了一下眼睛,鼻尖有点红:“你还在这儿等他吗?我看他们好像又有了新的治疗方案,他这次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再见你了。”
“没事,不过不好意思。”奥河从她包里抽出通知单,“我不小心看到了,这件事您告诉他了吗?”
金觅有些讶异,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