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掺和进来,国师就抓不到我了吗?&rdo;幕禾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始终将自己看做局外人,明明自己才是最应该了解一切的人才对。
&ldo;你要离开这个国家,离得越远越好,只有国师死了你才能回来,不然死的就会是你。&rdo;
&ldo;那你们呢?你们就不用逃了吗?&rdo;
&ldo;幕禾,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留下来的理由,我也是。只要你离开,我们就有胜算。&rdo;白离靠在幕禾肩上闭上了眼,手臂的力道却未减半分。
幕禾握住拳,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举手咬开手腕,如同当初一样,吮吸了一口的鲜血,喂进了白离的嘴。
有些东西是无法被别人改变的,我也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幕禾暗自说道。
第44章迷茫
幕禾想起小鬼还在往山上爬,顿时心提了起来,她将白离移到树干上靠着,现在该怎么阻止司马州?怎么跟他汇合?白离现在伤得重昏迷着,她根本带不走。上面还有没有鬼童?小鬼你可别死啊。
来回徘徊了一阵,幕禾将白离靠在树干上,抓起树枝在地上划下深深的&ldo;赤泉&rdo;二字,回头看了一眼白离,又划了一个箭头指向山顶,便继续走了。
她想起司马州走的是另一边的平地路,思索着应该没那么快到山顶,可心里却隐约觉得那些鬼童没那么简单,她现在要去山顶,要和阿州汇合,但脚步却变得踟蹰,她想起白渔楼一意孤行闹成的大事,又想起抱住阿州时他纤瘦的身体,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找死,应该呆在白离身边。
她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依旧往上迈着。
幕禾知道自己理应呆在哪里,一个无法平静心跳锤破内脏的地方,一个无法说服自己停下脚步的地方。她知道无论前进还是留下,都会失去一些东西,没有两全其美的结果,她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重头到尾都在添乱,她不能去任何地方,不能掺和任何计划,什么也帮不了。曾以为自己是整个事件的主角,便应当承担起最重要的责任,最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告诉她,离开这里,走远点。
踏破干枯的树叶,传来心脏碎裂一样的声音。幕禾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很远了,只身一人站在枯枝败叶中,不知往哪里挪动脚步。这是她逃离的好时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好像从来没有进入过任何人眼中一样。本应如此。
可是脚步依旧迈不开,她在催促自己逃离这里,双腿却如同被恶鬼缠住了一样,没有方向地挪动,在土壤里压出了不深不浅的脚印。
哪里错了?
她不知道哪里错了,是多管闲事的坏习惯没改过来?还是自作自受引起他人注意?她理应做的事她都知道,但她就是想在被杀之前,亲眼看着那些保护自己的人做出疯狂的举动,她想和所有人一起死在战场上,她想再次体会身体被刺穿的感觉,就像亲身体验白离被鬼童虐待的无奈,赫逸被枯尸抓得体无完肤,柏诺近十年如一日的隐忍,若冬跪在农妇面前
有些东西是无法被别人改变的,我也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幕禾暗自说道。
这是不是就叫&ldo;知不可为而为之&rdo;的悲壮牺牲?尽管幕禾并不觉得自己牺牲了很多,但她好像对这种流血的感觉上了瘾,仿佛只要扒开了血肉,刺穿了骨髓,就能在流出的浑浊灰液里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幕禾往上跑了起来。
第45章山顶
天色露出了告别的红霞,幕禾得在夜晚到来之前找到阿州。
从山的侧边看到浓雾匍匐着退回江面,如一面白纱渐渐揭开,露出猥陋的面颊。
幕禾用粗大的树干遮拽身体,在山顶的下方徘徊。她搬起石头砸向山顶,然后迅速扑在枯草里,竖起耳朵听动静――有野公鸭般的哀嚎声。似乎不是因为人丢石头而发出的声音,幕禾想看看什么情况,又怕头一伸,就被咬断了。她抓了一根长树枝,往上探了探,再大幅度地扫一扫,确定没有东西,幕禾才露出了窥视的两眼。
一双死人眼脱离了眼眶,正好对着幕禾的脸,断开的经络只有几根连着空洞的眼窝内部,这张脸已经从人中处撕裂,嘴唇搭在脸颊上朝天,牙齿歪啃着土,好像被什么东西掰得肉骨分离,只有鼻子还在它正确的位置上,靠几根脆弱的皮肤连接唇齿,定位这张脸的方向。幕禾捂住鼻子也无法阻止胃里的翻江倒海。
不远处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幕禾绕过这张脸,看见了两个鬼童一前一后地看着什么,每一次&ldo;沙沙&rdo;的声音响起,鬼童便小步往悬崖外走。而悬崖的旁边,一人拿着一个绑了无数碎纸条的木棍,有节奏地挥舞着,风吹动碎纸条发出的声音,吸引了鬼童的眼神。
幕禾的视线被鬼童挡住了,但她看到了紫色的衣角,司马州?!幕禾差点失足摔下去。她怎么没想起来,司马家,是世代国师的家族啊。这小鬼一个人迷惑了两个鬼童,巫术真是欺人骗鬼啊。
幕禾趴在斜坡的山体上,竖直了耳朵。
碎纸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幕禾都能想象司马州大摆手臂四处乱挥木棍,鬼童跟着摇头晃脑的样子。
等到声音停下来后,幕禾才爬上山顶。司马州将纸条木棍丢下了山崖,一直在叫头疼,幕禾看着司马州捂着耳朵遇尸便踢,到处乱转,最后踩在尸体上一滑,差点葬送初吻的一系列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