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繁华地,灯火幽冥,今日上元节,街上更是热闹。
花上月令一袭黑衣端坐于灯街酒楼的屋脊之上,静静看着嘈杂的街市,人来人往,嬉笑怒骂纷扰繁杂,她拿着小巧精致的酒壶往口中灌了一下,发出畅快淋漓的叹息。
她身旁跪着一个妖冶男子,一身红衣,耀眼夺目,那男子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看着她手中渐渐空了的酒壶忍不住担忧起来,又畏惧的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您这已经是第二壶了,喝酒伤身,还容易。。。。。。”
这男子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在她脸上快速扫视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放心说道,“咱们离开天心阁已经第三天了,不出所料的话,南溟溪明日便会找到您,抓您回去,到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花上月令的不悦,赶紧制止了口。
花上月令却并没有生气,她醉醺醺凑到那男子的面前,一手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一会儿,笑眯眯说道,“弥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还记得你最初的样子吗?”她轻轻抚摸着弥子俊美的面庞,皱了皱眉,“成仙真的有那么好吗,你瞧瞧我,跟你有什么区别呢,冷冰冰的仙界,还不如人间过得快活。”
弥子温柔的笑笑,用脸轻轻摩擦她的掌心,“主人,您生来便是仙,自然体会不到我们妖和人的困境,仙和神是主宰,仙界更是有用不完的精纯灵气,谁不想到仙界去一趟呢?”
“生来是仙。。。。。。”花上月令若有若无的笑了声,她收回自己的手臂,轻叹一口气,“这就是弥子你甘愿做我男宠的原因吧,起来吧,在人间没有那么多讲究。”
弥子点点头站起身,随着花上月令的目光远远看去,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站在河边哭的伤心,可能是与家人走散了,弥子侧眼瞅一下花上月令,轻轻牵住她的手,摇摇头,“主人,人间自有命运轮回,我们不应该插手。”
花上月令调皮的瞥他一眼,微微笑道:“你刚刚说了,仙是主宰,我生来是仙,所以……”她眨了眨眼,咯咯笑起来,“管定了。”说完一个飞身不见了。
弥子无奈的向下张望,她果然出现在那个小姑娘面前。
弥子唉声叹气的摇着头,跟着这样一个主人,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比天心阁里所有的仙都热情善良,怀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行侠仗义,抱打不平,对待男宠也毫不吝啬,灵气、法宝随手馈赠,很是大方。
可是,她作为阁中镜花派的大师姐,却是有十多个男宠之多,偏偏又是个宣扬雨露均沾的主儿,气愤的是,明明是她自己刻画出来的每张脸,她却常常忘了谁是谁,往往给了这个男宠纯粹的灵气后转过身,又送了件法宝,其他的人只能眼巴巴瞪着。
想到这里,弥子情不自禁的笑出声,还好自己就是那个又得灵气又有法宝的男宠。
当弥子回过神,再去看下面的时候,不禁惊慌起来,花上月令不见了。
“主人!”他大叫着,朝河边飞下去,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被南溟溪找到吧,他心里自我安慰着,再一抬头,却猛地发现,灯街的祭坛之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大的不正是自己的主子嘛。
只见花上月令一手提着锣,一手拿着木椎,用力的敲着,口中还大声吆喝着,“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卖孩子了啊,刚捡的。”
弥子抚着额,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人看出他们是认识的,花上月令的这些词还是那天刚刚下山时,从一个耍猴的那儿学的,学以致用,倒是用的干脆。
那个孩子也是配合的很,欢脱的叫唤着,“卖孩子啦,卖我喽,卖我喽。”
看灯的人群被这边的热闹纷纷吸引过来,第一次见卖自己这么高兴的孩子。
“还好主人的面庞是遮住的,要不然以她的美色还不得让这群凡人炸了。”弥子暗自得意着,将刚才的嫌弃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努力挤过人群,大喊一声,“这孩子多少钱,我买了。”
众人纷纷看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美,太美了,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美的这么惊世骇俗,媚而不娘,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就是能惊艳人们的眼球,在他的面前,好多姑娘都自行惭愧的低下头去,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粗制滥造的不像个女人。
“买,我买!”一个男人看着弥子,兴奋地振臂高呼,“我出五十两,这位公子喜欢,我便送给他。”
一听是送给弥子的,顿时其他人也来了兴致,“我出八十,也送给这位公子。”
“我出一百两。”
。。。。。。
看着小姑娘的身价蹭蹭往上涨,花上月令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卖孩子不过是个噱头,找到孩子的家人才是真的,有弥子在这儿撑阵,不怕事情闹不大,终会有人认出小姑娘的。
果然,不一会儿,人群中就传来了尖尖的叫喊声,“小姐,小姐您快下来啊。”
怎奈小姑娘在祭坛上玩得正高兴,不爱搭理那妇人,笑嘻嘻道,“奶娘,我不下去,你要买孩子吗,嘻嘻嘻,卖我喽,卖我喽。”
花上月令忍不住舒一口气,遂清清嗓子大喝一声,“不卖了,卖完了,就给这个人吧。”她随手指了指台下将要爬上来的妇人。
“她出多少钱,我比她高一倍。”有人还不服气,大家挣得正激烈呢,她说卖完就卖完了?
“是啊,是啊,她出多少钱?”
那妇人心虚的摸摸口袋,今日是跟着小姐出来赏灯的,没带几个钱,正要辩解这是上决府上的小姐时,花上月令开口了。
只见她双手交叉于怀中,笑吟吟的说,“不要钱。”
人群顿时愤怒了,“哪有这样的人贩子,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
被弥子迷惑的众人正欲发作,只见两队官兵赶了过来,以迅雷之势将人群遣散了。
从后面走来一男子,一身戎装,他迎着祭坛走过来,跨马而下,“婉儿,该回家了。”
一直卖力吆喝着卖自己的小姑娘顿时止住了笑,带着欣喜若狂又夹杂着胆怯,安分的走到那男子身边去,怯生生喊了句,“叔父,你回来了。”
那男子凌厉地瞥一眼上面的花上月令,抱着婉儿就往回走,甚至都没道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