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神游的模样,夏雨雪嘴角扯出一缕蕴含丰富的笑意,&ldo;这样春光潋滟、旖旎生情的好场面,哪个豆蔻少女不神往呢?却是离了楚王府,可是再也没有的。&rdo;
映婳正情迷着,忽然见那画上的倾城变成吕后,双眸剜着她道:&ldo;若再要觊觎王爷,便把你做成人彘!&rdo;吓得一下惊醒了,移开眼神道:&ldo;你走,走!&rdo;
夏雨雪围着她转了半圈,妖媚说道:&ldo;这么急着赶我走,当是不敢再看一眼了&rdo;,忽然凑进了逼视她,水杏眼对桃花眼:&ldo;越是不敢看,越说明你的心没有死!与其这样出去痛苦一生,不如破釜沉舟,在这里奋力一搏!&rdo;
映婳捂上自己的双耳,&ldo;我不要听,你走!快走!&rdo;
夏雨雪站定了身子,叹了口气,幽幽道:&ldo;那好吧,既然你不稀罕,这画留着也没用,不如就此毁了,也省得碍眼。&rdo;
说着,命明桃去外间拾了那雕花回文铜剪来,作势要剪。
&ldo;别剪!&rdo;映婳一下冲过来,夺过那画,语气激荡道:&ldo;这么好的一幅画,若是剪了,不是太可惜了?&rdo;
夏雨雪注视着她,笃定道:&ldo;看把你紧张的,这画已深印在你心上,是没有人能够毁得掉的,既然放不下,哪怕出了府也是无济于事,迟早还是会加入到这场争斗中来的。&rdo;
映婳听了,似患了无药可医的病症一般,颓然瘫软在地上。
&ldo;你担心什么?担心卫倾城不会放过你?&rdo;夏雨雪伏下身来,吃人的双眸逼视着映婳:&ldo;你是逃不掉的,出了府也逃不掉!&rdo;
映婳双眸饱含惊惧,就像孤身一人在荒野上狂奔,被雷公电母追击一样,她抱紧身子缩成一团,像一片叶子一样瑟瑟发抖,&ldo;不要,不要!&rdo;
夏雨雪伏身抬起她的下巴来,直视着她:&ldo;你在逃避什么?岂不知越是逃避,就越会遇见,那不过是你自己的欲念罢了。&rdo;
她忽又站起身子,将那画摔在映婳脸上,&ldo;既然逃不掉,就要面对!&rdo;
映婳仰视着她的侧影,妖娆、袅娜,似一只迎风招展的红芍药,心中不住在想:她可真美呀,除了大姐姐,她是自家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
她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曾这般想过。
那是倾城置办嫁妆的日子,整个卫府都已经沸腾了。
从主子到奴才,无不忙得热火朝天。
那嫁妆之丰厚,也足足掏空半个武德将军府。
映婳看在眼里,羡慕不已。跟裴姨娘说:&ldo;娘,女儿出嫁之时,可有大姐姐这般风光?&rdo;
裴姨娘叹口气道:&ldo;怕是连一个零头也不能及的。&rdo;
映婳当即哭道:&ldo;都是父亲的女儿,差距怎会如此之大?&rdo;
裴姨娘叹道:&ldo;谁让她是嫡出又得宠,而你仅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呢?&rdo;
&ldo;娘,女儿心有不甘。&rdo;
&ldo;孩子,这都是你的命。&rdo;
映婳便整日的在倾城绣楼、母亲房中转,看着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嫁妆垂涎欲滴、心驰神往。一日,见母亲房中无人,便偷偷打开黑膝雕花樟木箱子,见里面那件八宝团凤纹单袍金光闪闪、流光溢彩,似一件天宫瑰宝,不尽目眩神迷,从里间取出来穿在自家身上。
正在妆台镜前转身欣赏之际,忽然听见耳边一声喝斥:&ldo;二小姐!怎么这般没规矩起来?这可是大小姐的嫁妆!&rdo;
映婳唬得一颤,抬眼见碧荷正逼视着自己,眸子里蓄满鄙夷、嫌恶和恼怒。
&ldo;二小姐,您赶紧脱下来,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必得罚您!&rdo;
映婳只得将那单袍依依不舍地脱下,牙齿狠狠咬着下唇。
碧荷将单袍从手中夺过,一壁细细地叠了,一壁啐道:&ldo;眼皮子浅的下流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配不配这身衣裳,只管乱伸爪子,连我们奴婢也看不起的……&rdo;
映婳悻悻回了房里,晚上便高烧、噩梦不断,口中梦呓道:&ldo;我不是下流胚子,不要看不起我!&rdo;
病好之后的映婳郁郁不语,冷眼看着府中的人忙忙碌碌准备嫁妆,心中嗤之以鼻:光嫁妆备得足又有何用,倘若夫妻不睦,岂非徒有虚表了?
虽是如此说,依旧不能够解恨。
一日,见杨家的领着一群人护着一个黄包袱像护眼珠子似地回来,&ldo;你们可仔细着,这里面的物件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全得掉脑袋!&rdo;
杨家的将包袱小心翼翼地捧给碧荷,&ldo;碧荷姑娘,这戒指炸回来了,您瞧瞧,黄澄澄的,没有分毫差池。&rdo;
碧荷将那包袱解开,又打开紫檀木盒,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枚赤金花丝镶嵌宝石戒指来,细细地举至眼前查看着,&ldo;果然是极好的,怪不得是卫府镇宅之宝,母亲吩咐了,小姐的嫁妆虽然样样是宝,可加在一起也不及这枚戒指贵重的,咱们需得格外仔细着。&rdo;
&ldo;是呀碧荷姑娘,奴才们可是像护命根子似的护着,如今总算完璧归赵,可以松口气了的。&rdo;
&ldo;有劳杨嬷嬷了。&rdo;
杨家的领着人退下,碧荷带领几个大丫头将紫檀木盒放进内室。
映婳见状,心中忖道:&ldo;这几日正愁先前所受委屈无处发泄,如今可是个好机会,若是把这戒指弄到手,即是拿到大姐姐的大半嫁妆,便是离了卫府,也够我们娘俩富贵一生的了,岂不比在这里做两个遭人冷眼的苦瓤子强上百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