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戏也看完了,自然没人再关心那些文卷。
马文才走到席案后,随手拿起一张从虞舫那得到的“捉刀代笔”之卷,细细看了起来。
然而还没看几句,马文才神色一凛。
“怎么了?”
傅歧抓抓脑袋。
“写得不好?”
“不是。”
马文才合上文卷,神情里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虽然字迹不同,论点也不同,但这几张文卷,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马文才天赋并不过人,能有今日的成绩,多半是靠拼尽全力的努力。
为了做好策论,他曾四处求教,汲取百家之长,又常常在家中自问自答,射策与己。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向长辈、名士请教的,还是他自己自觉做的得意的策卷,也不知积攒了多少。
唯因如此,方才得来如今的傲人成绩。
“这是我家中卷子的内容!”
他在心中狂吼着。
握着文卷的手不住地颤抖,如坠冰窟。
“为何会有人誊抄于此?!”
***
鄞县,城郊。
穿着一身便装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在田间漫步着,欣赏着城外的风景。
说是来“视察民情”,其实大半都是梁山伯的体贴,担心她每天在府衙里闷着,既不能常常说话,又没有奴仆伺候,会被憋坏了。
祝英台也确实憋闷的不行,不过不是因为梁山伯担心的这些原因,而是因为看着衙门里那群刁钻衙役,实在是郁气难平。
她也是来了鄞县,才知道为什么县衙的皂隶们明明干着的是捉拿坏人、维持治安的活计,却不但没有现代的警察受人尊敬,相反,还处处遭人唾弃。
不是别人狗眼看人低,实在是有太多说不完的恶心。
鄞县里,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的吏官约有三十余名,可这三十余名吏官,基本都属于梁山伯叫不动的类型。
皂隶大多做的是得罪人的事,百姓要在一地生存,便不愿做皂隶,担任皂隶的,大多是地位比平民还低的贱籍。
这些人脱籍基本无望,钱粮又低,谁担任县令都得用他们,于是阴奉阳违,其实根本不拿县令当一回事。
祝英台暂时充当算吏,每日里看着梁山伯喝杯水都得使钱才叫得动人去提,就恨不得给这些皂隶一巴掌。
搁现代办公室主任还有下属帮着烧水打扫呢,这些皂隶靠着县令吃饭,结果连杯水都要靠上司自己花钱买?
非但如此,这些人还想着法子的赚钱。
老百姓摊事被拘,若要少受折磨,得送“脚鞋钱”、“酒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