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情急之下,终于拔出了霜锋。那卫将军俑忽然顿住了,开口训斥道:“尔是何人?盗吾兵刃,吾将何以保护吾皇?”
我们都愣了一下,这陶俑还真能开口啊,张弦本来想一剑剁下去,闻言不由愣在当地。那偏殿卫将军又说:“吾虽失宝剑,亦当誓死护卫吾皇!尔等平民无知,还不速速领死!”
祂虽然是这样说,但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我不禁感到很纳闷,祂的剑明明就拿在手里,怎么会说被我们偷了呢?这逻辑也太奇葩了。
可祂越是这样自说自话,气氛就越是诡异,看来这是大秦军魂了。
张弦对我们说:“卫将军认识我手里的剑,你们不要动,你一动祂就动!”
卫将军大腿根部的陶片开始碎裂,祂身上的寒气忽然转化成了热气,通红的颜色从身体里面泛出来,张弦忙喊:“快跑!”
我和东海赶紧将朱子豪从地上拉起来,他两个小弟已经跑远了。大家往后跑,但这兵马俑并没有追过来,远远地只看见祂浑身通红,吞吐着明澈的火舌,祂身上的陶片瞬间被烧熔重铸,恢复如初。
东海说:“小哥,你可以放心了,这绝对不是长生人!祂身上有煅烧的高温,活人承受不住,应该是阴物吧?”
朱子豪都快吓哭了,勉强镇定地问:“祂身体里的热量是怎么产生的,这不科学,跟火炉子一样,太吓人了!”我看他面如土色,忙用手掌帮他拍了拍揉一揉,怕他吓麻痹了,再脑溢血什么的。
他缓过来了,开口就说:“我们还是上去吧,这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张弦看了他一眼说:“好好跟在我后面。”说完就大踏步朝里面继续走去。
我们几个老手看他这么胸有成竹,也跟上过去,小王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朱子豪的两名小弟想开溜,但跑了几步,不知道脑子怎么转过弯来了,开始回头追我们,边跑边喊:“豪哥,一个人危险,快跟上来!”
朱子豪脸色很难看,他两个小弟不给他长脸,但连他自己都吓成这个怂样了,怎么可能还指望小弟替他卖命呢,他的作风,注定了别人不会真对他讲义气,都是利益场。
他一个人害怕了,也亡命似的奔了过来。
卫将军俑身边余温犹在,但是却死定在那里,也不知道动弹了,好像沉寂了一样。张弦说:“看来祂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东海惊疑地问:“小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们到了这么多斗,也没见过这样的粽子啊!”
张弦摇了摇头,东海又问:“眼镜你知道吗?你是风水专家,家里那几本书上没写吗?”
眼镜摇头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怕是新的阴物状态哦,不晓得是执念体,还是生魂被困在陶俑里头去喽,还是别的什么,我们从来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噻。”
张弦将手电筒照向卫将军俑手上的剑,深锁着眉头说:“剑上两面有刻字,一面刻陇西侯李信,一面刻有成,这把剑应该是以李信的表字命名的,叫有成剑。奇怪,封侯爵的,怎么会只是个卫将军编制呢?”
他忽然说:“对了,李信攻楚国,大败而归,虽然秦始皇仍然信任他,最终由他完成了统一六国的最后使命,封陇西候,但之后就不见于历史了,连太史公司马迁都不敢写他的传。”
“怪不得历史上找不到李信的结局,原来他攻楚失利大军死伤无数,秦始皇多半怀恨在心,等他功成名就之后,却赐他长生不老药,并且残忍地将他烧制成了陶俑,要他永远陪着自己,护卫自己!这个偏殿卫将军的职位是阴职,和阳间的职位不一样,重新规划过。皇陵建构毕竟不比阳面上的大世界,卫将军应该是秦皇寄予京畿戍卫厚望的显要武将!”
眼镜说:“应该是这样。没想到一代骁将,竟然失落在这里!”
张弦道:“走吧,一来就碰到个卫将军巡游地宫,里面估计也没有特别厉害的角色了。”
那倒确实,像李信这样的猛将,肯定是要坐镇一方的,黑龙口是秦国的交通枢纽,地处楚、魏和巴蜀战略要冲,秦始皇肯定非常重视。李信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得出这里再也没有更大将领的结论,也是符合逻辑推论的。
我们正准备往后走,卫将军李信俑忽然一剑砍死了一个走在后面的朱子豪小弟,他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人头就已经滚落在地上了,另一名小弟就在他身旁,溅了一身的血。
“你是秦舞阳吗?”
卫将军俑忽然低沉地问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吹埙一样破入我们的耳朵。
“吾效忠的时刻到了!”
我们吓得赶紧一直往里面跑,卫将军俑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另一个小弟忽然“哇”的大声恸哭,也不知道跑了,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朱子豪破天荒胆大了一次,赶紧跑去拉他的手往前拽,但拉走的,却是一具无头尸,血喷了朱子豪一脸。
卫将军追赶上来了,一剑砍掉了这名小弟的头颅,就像切瓜一样。
“你是秦舞阳吗?”祂瓮声瓮气的重复问了一句,再度扬起了手中的合金古剑。
张弦忙一剑格开,将朱子豪推向我们:“快跑,我来殿后。”
这秦俑太霸道了,恐怖至斯!我们没命地往里面跑,等跑远了我回头一看,正看到张弦一剑砍向李信俑的泥陶头颅,却被祂用剑格挡住,两柄剑同时折断,张弦的脸被划了一剑,鲜血直流,半截霜锋古剑卡在陶俑的脖子上,没砍透,已经脱手了。
我害怕极了,着急得大喊:“小哥受伤了,他的剑断了!”
张弦喊道:“别管我,快跑,到前面会合!”我现在只能相信他,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只好听他的一直往前跑,我有种预感,他可能只是在敷衍我们,逃得一个是一个。眼看着刚下斗就要连死三个人,我脚下一点也不敢慢了,又难过又无助,胸膛就像是被捅了个窟窿,透心凉。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关注WwW.44P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