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情绪反而比刚才稳定了不少,自己不断的嘱附自己,千万慌张不得,大敌当
前,不容许再有丝毫差错,非沉着应付不可!于是我决定有两件事必须马上就办:第一,立
即电告重庆局本部;第二,赶快找到齐庆斌商定应变之计,马上就办。
不过,此时此地,一个可作差遣的人都没有,要做到这两件事,非我自己去不可;除此
之外,也曾想到过,可以打电话给张作兴,请他跑一趟电台先把电报发了,再去老齐家里把
老齐约出来随便找到地方会面,这当然也是一个办法。再一想,不大妥当,据作兴兄当面告
诉我,最近这一向,他似乎有被人钉上了的感应,但却不能遽加肯定,小心起见,已经通知
他暂时停止活动中。因是之故,仿以不劳动他为妙。
我拨了一个电话给作兴兄,意思是要核对一下电台的地址对不对,可是电话响了好几声
都没有人来接,也许还在熟睡中,索性就不多麻烦他了。
四点四十几分,有一股重大的力量支配着我,决定自己去!
重阳天气,早晚已颇有凉意,我穿上整套的西装,外面罩一件夹大衣。回到寝室里望望
妻儿,内人不曾睡下去,手里虽然还拿着毛线,却凝神的注视我的行动。她问我:「你要出
去?」我安慰她说:「我先到一个地方去一趟,然后去找老齐,不致于有什么事情发生。我
最迟到八点钟,一定会打电话回来,你等在家里千万别出去。」她点了点头,无奈的放下了
毛线。
我轻轻开了房门,转了个弯,再慢慢的扭动门球推开大门,走出巷子口。马路上静悄悄
的,一个路人都没有。不大明亮的街灯,照射在地面上,灰溜溜一片。
当时,「上海区」与重庆之间,经常保持通报的有三个电台,离着我西摩路住处最近的,
是在新闸路,用不着电车,也无车可坐,步行不屑几分钟就到了。
行进中,插在大衣口袋里的一只手,捏着五块钱,如果遇见巡逻的巡捕,就凭我的一身
穿戴,顶多问上三两句话,足够打发掉的了。还好,一路平安,没有碰到什么。
这个台,是在一幢公寓房子的四楼,也是最高的一层,有临街的窗子,我抬头望了望「安
全标志」一切正常,于是脚步轻轻的走了上去。我一轻一重的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声,等
了一会,再敲了两下,依然没有反应,我开始犯了嘀咕,不会呀?也许他们睡沉了吧?就是
穿衣服起床,也要一点时间,又何况是在半夜里。我看看表,五点十分,猜疑间,屋子里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