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江城虽是汉苗杂居,但几百年来,太太平平,倒也相安无事。守城的兵丁一茬换了一茬,也都是疏于防守,今天猛然有武林高手闯入,他们虽是惊慌失措,但也无可奈何。见周阳和灵儿跃上城头,也只有大声喊喝,眼看着二人跳下城墙,向城里疾奔而去。
灵儿虽然数年没有到过阮江,但阮江并不是很大,自己家的镖局几乎占据了半个阮江城,她也是记得路径,两人转过几条街道,周阳看到前面有个大院,灵儿低声道,“阳儿,那个大院就是我们家的镖局”,灵儿说罢,转过巷口,周阳抬眼一看,正是振威镖局的大门,大门之上悬挂着振威镖局四个镀金大字,但大门大开,里面嘈杂声不绝。
灵儿大声说道:“不好,看来我们来晚了,镖局里出事了”,说罢两人闯进镖局之内,只见镖局的院子里站满了镖局的镖师和家属,众人或是失声痛苦,或是大骂不止,灵儿见旁边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轻声问道:“小兄弟,镖局里出了什么事”,那个小孩像是见过世面的,低声对灵儿说道:“你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贺爷爷和奶奶被人下了迷药,杀死了,还有猴子叔叔,余伯伯都死了”,那孩子毕竟年龄小,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但是灵儿和周阳明白,看来父母已经遭了毒手,听到这些,灵儿觉得好像被谁打一个闷棍,一阵晕眩,差点昏了过去,周阳一把扶住灵儿。
院子里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像叫花子一样的周阳和灵儿,灵儿离家时,还是个小丫头,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身上又穿的破破烂烂,自然没有人认出她,此时,她也不能和大家相认。强忍住悲痛,拽着周阳出了振威镖局。两人来到大街之上,看到来人越来越多,还有官府里的捕快和兵丁,灵儿和周阳穿过两条大街,渐渐听不到振威镖局里的声音了,两人放慢脚步,灵儿问周阳道:“阳儿,你知道是谁害了我的父母吗”,“灵儿姐”,周阳说道,“没有别人会这么歹毒,一定是程素眠领着黯影宫里的人干的”,周阳气愤的说道,“阳儿,这件事的确是宫主干的”。“灵儿姐,当初我和她在一起避祸之时,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温柔贤淑,完全是大家闺秀,我想不明白,她现在会变得如此残忍和凶暴”。
“阳儿,你有所不知,宫主和你在一起之时,她那时自己身上的功力几乎散尽,所以心肠与常人无异,但现在她的功力越来越深,魔心也就越来越盛,她现在不是人而是魔鬼,她杀我的父母,杀那些村民,就是不让我们好过,让我们愧疚一生”,灵儿说道。“是的,灵儿姐”,周阳又想起当日在南阳水牢之中程素眠说的那句话“看来,程素眠真的是不让我们好过,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们”,周阳恨恨的说道。
“阳儿,你现在知道程素眠的用心了吧,她就像猫戏老鼠一样折磨我们,不让我们好过,阳儿无论她程素眠怎样对我,只要能解了你身上的毒,我绝不会在恨她”,周阳听到灵儿姐说的话斩钉截铁,为了他,竟然不记恨程素眠。“灵儿姐,程素眠不会放过我们的,她肯定还会想着法子折磨我们”,周阳说道。
“阳儿,我们暂且不在管她,现在离你毒发之日已经不远了,我们绝不能在耽搁下去,只要你的毒解了,就是赔上我这条性命,我也心甘情愿”,灵儿说道,周阳见灵儿下定决心,也不敢再说什么,但自己心里道:“要是你灵儿姐没有了性命,我周阳绝不会独生”。
灵儿自幼离家,与父母已多年未见,一直以来,父亲把她嫁给余圣城之事,她都耿耿于怀,这些年历经变故,心肠早已异于常人,在心里,也只有周阳才是最重要的牵挂。“阳儿,我们赶紧走,离开这儿,说不定到了凤凰之时,程素眠先我们一步,把那个魔医杀了,我们再无希望了”,周阳见灵儿说的急切,急忙安慰道:“灵儿姐,你别担心,就是程素眠杀了魔医,我解不了体内的毒,但是我能和你在一起,死又何憾呢”,周阳说道,灵儿听到周阳如此说,柳眉倒竖,勃然变色道:“阳儿,我辛辛苦苦为你,甚至连父母的大仇不报,就是为了你能够活下去,好好的用你的武功为百姓做一番事业,你在这样说,灵儿姐的心都伤透了”,周阳见灵儿生气,连忙道歉道:“灵儿姐我听你的就是”,灵儿见周阳改变了态度,脸色缓和下来,但想到父母惨死,又不禁悲伤起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见前面人声鼎沸,周阳看了看,见前面牛马嘶鸣。知道前面是牲口交易之地,灵儿对周阳说道:“周阳,此去凤凰,尚有数百里,都是山路颇多,又不能行车,我们买两匹健骡代步,也免得路途劳累,那些健骡惯走山路,比马匹强多了”,灵儿说道。“灵儿姐,我们现在身上一毫银钱都没有,买不起骡子”,周阳有些灰心的说道。
“阳儿,你放心,你不是常说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吗,如今我们可以说是最穷的人,我们也要杀杀富人,周济一下我们自己”,灵儿笑道:“现在我们有要紧事,也不能顾及那么多了”,“好,灵儿姐,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到前面骡马市看一看,有相中的牲口,我们抢了就走”周阳说道“我们现在就做一回强盗,不过灵儿姐,咱们可不能抢穷人家的牲口”,“阳儿,那是自然,要是抢了穷人家的牲口,那可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
两人正说着话,已经渐近骡马市了,两人正往前走,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指指点点。那个老汉老泪纵横,嚎啕不止,周阳见他衣衫破旧,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轻声问旁边一个壮汉道:“这位大叔,这位老人家缘何如此伤心”,那个壮汉摇摇头说道:“唉,这究竟什么世道啊”,又接着说道:“年轻人,他哭的在伤心,你也管不了这件事,让他哭一会吧,哭完了,也好回家”,说完,那个壮汉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