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一开始也知道自己犯错,态度放得还比较卑微,但大概是陈引丝毫没有轻轻揭过的意思,也有点犯脾气了。
“不就抽根烟吗,好像我犯了什么罪似的。我还就趁这机会说,我不戒了,我就要痛痛快快地活……”
陈引头也不抬,在剥豌豆荚,剥一颗,丢一颗,声音挺冷淡,“抽烟就痛快了?”
“是啊,精神好了能多活好几年呢。陈引,你不能光顾执行你爸的政策,忽视老年人的心理健康。”花姨振振有词。
陈引气笑了似的,“那行啊,你打电话自己跟他说。”
“那算了,”花姨瘪瘪嘴,“你爸比你还烦。”
“……”
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参与两人的战-争,在厨房打下手,只好装聋作哑。花姨看了看我,忽然拍拍我的手,“小夏啊,过来,花姨给你讲个事——”
我直觉这应该是花姨的某种挑衅,下意识去看陈引。后者八风不动,把空豆荚捧一捧扔垃圾桶,没说话。
“我讲啦?”花姨咳嗽。
“随您啊。”他懒洋洋的,一副不受胁迫的样子。
“这个暑假呢,原本陈引要和他爸妈出国玩的,一听你要过来,啊唷,迪拜都不去了。”
我惊讶地看了眼陈引,他神色没变,只是下颌线几不可察的绷了下。
“你来了呢,他又不搭理你,发现你不记得他了吧,还怄上气了,不让我叫他的名字,”花姨摇头,“结果自己没忍住跟你说了,好没立场。”
“还有……”
陈引大概没想到她真会开讲,终于听不下去,走过来头疼地把花姨推出门外,“您给我留点脸成吗。”
外头天色不知何时暗下去,陈引回来时顺手关门,拉了下灯绳。昏暗厨房里,裸-灯泡洇开一圈昏黄光亮。
一瞬的时间,他好像没了方才的窘迫,又抄着兜,没事人一样走过来。
我没放过这机会,敲敲桌子,“陈引。”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大概能理解。
初见时耍酷耍的挺厉害,冷不防被揭穿,确实有点尴尬。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觉不觉得,就算你现在不告诉我,我等下去问花姨也是一样的,可能她还会添油加醋?”
陈引睨我一眼,“你挺会威胁人啊。”
我耸耸肩,忽然也不是那么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