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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大石仓之助已呈现半恍神状态，还是虚弱地回道：&ldo;五反田前辈，你刚才的确喊了一声&lso;佳代子&rso;。&rdo;

&ldo;拜托，佳代子是哪位啊?&rdo;五反田正臣嚷嚷着。

&ldo;原来如此。&rdo;这时绪方冷静地开口了。宛如旁观者的他，一直静静地观察、分析着我们的对话，既不讶异也不生气。他凝视着我说道：&ldo;是你。是你干的好事。&rdo;

&ldo;我?我干了什么?&rdo;

&ldo;你在心里默念配偶的名字，让隔壁的这位说了出来。大概是这么回事吧。&rdo;

我虽然诧异于有人会说出&ldo;配偶&rdo;这种生硬的字眼，但更让我在意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ldo;很久以前，我曾遇过一个会玩类似伎俩的人。&rdo;绪方这句话语中并不带着怀念的情绪，但他紧绷的嘴角多少和缓了些。

&ldo;类似伎俩?&rdo;我问道。

&ldo;这算是某种变化版的腹语术吧，透过这个能力，能够让自己想说的话经由别人的口说出来。只不过操纵对象不是人偶，而是活生生的人。&rdo;

&ldo;腹语术?&rdo;我轻声念道。这字眼念起来宛如博君一笑的小魔术，有种奇妙的滑稽感。

&ldo;自己想说的话经由别人的口说出来?什么意思?&rdo;五反田正臣的嗓门依旧宏亮。

&ldo;就是一种特殊能力，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何会有这个能力，但我想应该错不了。你刚刚喊了他配偶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rdo;

为何我会有这样的能力?绪方不知道缘由，但我心里有数。盛冈的安藤诗织及爱原绮罗莉的话语犹在耳际，井坂好太郎也对我说过。

我与安藤润也有血缘关系。或许，这就是原因。

在盛冈时，我读过手塚聪的漫画，故事主角据说是根据安藤润也哥哥的形象塑造出来的，而他正是透过腹语术这种超能力奋勇对抗敌人。

&ldo;绪方先生，你遇到的那位使用腹语术的人，已经死了吧?&rdo;我试探性地问道。根据漫画情节及安藤诗织所做的梦推论，应该是如此没错。此时我的口气比和老朋友说话还粗鲁一些，我已经顾不得拘谨和客气了，&ldo;他是不是去听某个政治家的演讲，结果死在会场上?&rdo;

&ldo;你为什么知道?&rdo;绪方眯起眼看着我，似乎想警告我，他一定会察觉我的任何谎言或表情变化。

&ldo;我听来的。不过我忘了是谁说的了。&rdo;这部分我打算装傻，而绪方一定看得出来我没说实话，但他并没追究。我继续说：&ldo;那个政治家是犬养吧?&rdo;

&ldo;喂喂，你说的是学校课本里写着的那个犬养吗?&rdo;五反田正臣试图跟上我们的话题。

绪方闭上了眼，虽然只是片刻之间，感觉却相当漫长。&ldo;我从前和犬养舜二一起工作过。&rdo;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张开了双眼，他的口气并不是在炫耀自己认识大人物，只是在聊着过去的回忆。

&ldo;当他的秘书吗?&rdo;五反田正臣问道。

绪方没回答，倒是侃侃谈起了犬养这号人物。

他述说犬养舜二这位政治家是如何获得人民支持，拥有多么坚定的信念与想法，国民如何在犬养的魅力之下凝聚在一起，为时代带来了重大变革。绪方说，他虽然身为旁观者，也感到很兴奋。原本无情、冷漠的绪方说着说着也有些激动，宛如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了一点涟漪。我不禁佩服犬养舜二竟有这么人的力量，能够让沉着冷静的绪方也随之起舞。

&ldo;但是后来犬养退出了政坛。&rdo;我说道。

&ldo;是啊。&rdo;绪方说：&ldo;他退出了。&rdo;

&ldo;政治家都是这样啦，一开始装腔作势说要有所作为，最后还不是逃走了。&rdo;五反田正臣插嘴道。

我本来以为绪方一定会为他尊敬的人辩驳，大喊&ldo;他不是逃走的!&rdo;之类的，没想到他只是压低了声音承认道：&ldo;逃走了?没错，犬养选择逃走，因为他是个认真又聪明的人。&rdo;

此时我想气永嶋丈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他曾提到领导者会周期性地出现&rdo;，我想，犬养舜二一定也是其中一人，他拥有担任国民领导者的资质，也确实当上了领导者。

&ldo;犬养也只是系统中一个零件而已。他察觉自己被利用，所以逃走了。&rdo;我其实是引用了安藤诗织的话，她提到犬养曾说过：&ldo;说穿了，我也不过是系统的&lso;部分。&rso;&rdo;

&ldo;喂，渡边，你说犬养被谁利用了?&rdo;

&ldo;他不是被某个人利用。就像永嶋丈刚刚说的，这牵扯到国家这个巨大系统的运作模式。&rdo;

&ldo;又是系统!&rdo;五反田正臣一副不耐烦的语气，&ldo;为什么什么都要牵扯到系统头上?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系统工程师吗?&rdo;

永嶋丈刚刚提到的希特勒、墨索里尼等人的名字在我的脑中并列，他们获得舆论支持，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国家领导者，推动国家政策并影响了全世界，但最后等着他们的却是没落与死亡。

这就好像熬煮高汤用的肉骨头。

价格不菲的珍贵肉骨头在滚烫的锅内挤出了身上的美味，为料理做出了贡献，最后却成为干涩的空壳，被无情地丢弃。如果没有肉骨头，料理就无法完成，但肉骨头却无法成为料理的一部分。那些周期性出现的领导者或英雄，不正是这些熬煮高汤用的肉骨头吗?为了让国家长存下去，他们必须竭尽他们的能力，但除此之外，他们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犬养或许就是察觉了这一点，才选择走下政治的舞台，并摸索着以其他形式来为国家及国民做出贡献。他与安藤润也合作，或许也是他的摸索过程之一。